李友德带着儿子李闯匆匆赶来。
昨天他拉红线的事情没成,回到家里,内心反倒是有一丝不安缠绕。
李西来在李家村生活了十年,是什么脾性他最是清楚不过,打小就不爱说话,闷葫芦一个,属于是沉默寡言铁打的老实人,未来他都可以清晰看到。
如果没有马财主的垂涎。
八成是讨个老婆生个娃娃,和李盛一家八九不离十。
可昨天李西来竟然敢对他说‘滚’这个字眼,着实让李友德不可思议。
如果仅此而已倒也罢了,关键是那个眼神,以他的见识,只知道那眼神的狠辣程度,丝毫不在王赖子之下!
这就有点太夸张了!
要知道,王赖子可是纵横李家村十余年的强人,心肠狠,懂把式,心思还灵活,知道不去挑战李村长的底线,又搭上了马财主这条线,在李家村如鱼得水,他以前还羡慕过王赖子呢!
要不是好大儿李开出息了,李友德见了王赖子,也得绕道走。
这强人手里,可是犯过人命的!
李友德思绪的时候。
李闯心里发寒,颤声道:“爹,我长这么大,都没见人敢在村子里杀人。”
李家村位置偏远,离最近的镇上都得两天两夜,有道是天高皇帝远。
但是!
村里有李村长!
李村长在村子里说一不二,连马财主在某些时候,都得看李村长的脸色行事。
在村子里杀人,无疑是在挑战李村长的权威。
当年的马财主初来乍到,不信这个邪,后来喜闻乐见。
靠着背后的人物周旋,加上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更是当着李村长的面保证下不为例,这才令之平息。
李友德心里七上八下,佯装冷静的点点头:“去看看再说。”
莫名有一些预感,这死的人,恐怕和……
预感立马就应验了。
李西来的屋门前聚拢了一大票村人。
李闯如遭雷击,打了个冷战:“是二……李西来干的……”
猛地想起昨天李西来的那一道眼神,他自然没有当回事,可眼下看到周三的尸体,后背冷汗直冒。
李友德轻声呵斥。
“慌什么,能不能跟你大哥好好学学,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有一个处变不惊的态度!”
“大哥他已经是大人物了,我,我怎么比得上……”
李闯瞥了眼李友德额头涔涔流淌的汗水,小声嘟囔。
李友德深吸口气,走过指指点点的村人们,只见周三的尸体前,李村长面沉如水,冷冷的盯着紧闭的大门。
尸体的后脑勺被开了个大洞,脸上还有凝固的愕然,死状极为凄惨。
李友德心惊肉跳,但想到自己好歹也是李家村排行第三的人物,可不能露怯,低声道:“李老哥,这事……”
李村长面色阴沉的喝道:“周三不明不白的死在村子里,幕后黑手必须给我,给整个李家村的人一个交待!”
李友德悄悄瞥了眼紧闭的木门。
明智的选择不吱声。
李家村没有人能够挑战李村长的权威,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是以先前的王赖子,都得将李西来引出村子。
“我杀的,村长!人是我杀的!”
蓬头垢面的孙茂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把扑在周三的尸体上,瘦弱的双手撕扯着尸体的衣服。
“周三!我杀了你!我宰了你!哈哈哈……”
他发出癫狂的笑声,又流出浑浊的泪水。
村民们见此,都有些不忍。
李家村就这么大,谁家发生点事,根本就瞒不住人。
“孙茂当年也是个勤恳肯干的庄稼汉,几亩田地的收成都不错,有老婆有孩子,日子过得滋润。”
“马财主来咱们村,水土不服出了毛病,这周三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偏方,和王赖子几个,把他儿子捉去治病。”
“儿子没了,老婆受不了上了吊,孙茂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整天喝酒麻醉自己,我还以为他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