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能知此事者,也无几人。”
胡九霄神色黯然,却又有了一丝期待:“难道是,是九霄那旧人,跟真人吐露了心声?是否仍旧对我耿耿于怀?”
许仙笑而不语。
“也罢,真人不说,我亦知晓。”
“当年旧人怀胎,食量大增,然灵草稀有,旧人饥饿难耐,腹中胎儿已经开始昏睡不动。我四处急寻灵草,终于在群峰之中,又发现一处,资质虽是下等,却可果腹抵挡数月。”
“偏偏那日不巧,鸱鸮父女亦在摘草。”
“鸱鸮父亲,本想与我对半分隔,但时年我护妻心切,又管不了这许多。妖界多的是强取豪夺,有为者居之,我自然想全部占下。”
“可那鸱鸮父亲,坚决不肯退让。”
“于是几番言语不善,我与他便动起手来。我修为高出他三百余年,且鸱鸮似是荒野修仙,并无指点,几个来回,他便被我重伤。”
“我本以为就此罢了,不想那小鸱鸮偷袭,情急之下,我施法略重,鸱鸮父亲飞身来挡。”
“就这样,鸱鸮父女,在我手下,一死一伤。”
说罢,胡九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事本非我所愿,我那旧人,亦惭愧许久,怨我下手不知轻重,只盼他们来世重聚才好。”
许仙也饮了一杯。
“真人,今日往事重提,是否因旧人感伤?可否中间说和,让我与她再叙?”
“她此时烦忧,恐怕无暇与你叙旧。”
“噢?她因何烦忧?可有我能出力之处?”
许仙望了望他:“九霄兄,你与旧夫人所生小女,如何称呼?”
提及女儿,胡九霄眼中便多了一抹慈爱:“我那小女,名唤胡晓柳,甚是伶俐可人。”
“她整日粘在旧人身畔,偏偏旧人心狠,自我与小玲玉相交,便不许我再接触她们,只能偶尔远处观望。”
“前年我远望时,无意间被晓柳看到了一眼,我见她泪花闪烁,却未与旧人提,定是心中仍对我念念不忘。”
“真人若是再见到,还望代为叮嘱晓柳,父辈琐事,勿要烦忧。其父爱女之心,真真切切,从未改变过。”
说罢,眼中泛红,又给许仙斟了一杯。
此情此景,宛如乌云婆婆在聊小鸱鸮。
许仙心中感慨。
“九霄兄,令女晓柳,怕是你我都再也见不到了。”
“为何?”
胡九霄一愣。
“晓柳失踪已有两月,旧夫人亦在四处找寻。”
“晓柳失踪了?!”
胡九霄闻言大惊失色,站起身来。
“她极少出洞府,日日修行,不离母亲,为何还会失踪?”
“莫不是贪玩出山,迷了归途?”
“可晓柳素来乖巧,不像我那新人小玲玉,偏爱往闹市中走。”
“她也有三百年修为,即便外出,也不至数月不归。”
“……”
急切地走了几步,忽然悲从中来。
“晓柳失踪两月,如此大事,旧人四处搜寻,宁愿找真人相助,也不来喊我相助……她心里,到底有多恨我?”
“旧夫人一定是情根深种,才对你如此记恨。”
胡九霄悠悠叹气。
许仙见时机已然成熟,便点拨道:
“想来旧夫人,一定也爱女心切,若你能助她寻得晓柳,想必过往仇怨,必定烟消云散,说不定你们三口,还能再续前缘。”
胡九霄眼中立刻闪亮起来。
“真人,能寻得晓柳,便已是福报!”
“若是,若是还能与她们母女重聚,隔三差五,允许我探望一二,九霄便此生无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