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揽月峰上空,一轮皎月缓缓升起。
峰顶有一石洞,其间虽未装饰,但洞门已有两个剑削大字:妙因。
石洞两侧有苍松,其势挺拔,树影在月光之下,若隐若现。
一片云头落地,许仙赶到时,洞内居然有烛火。
他缓步走入。
“何方道友光临寒舍?”
“妙因真人,你回来了?”
晴螺姑娘脆甜的声音。
她身着淡蓝裙纱,丝巾轻缠发髻,仪态温婉。
快步迎了出来,看到许仙,又笑得眼睛弯弯。
“晴儿姑娘,你怎么来了?噢,是带义兄问诊?”
许仙瞥了瞥洞内,明知故问。
被他叫了一声晴儿姑娘,月色之下,晴螺的双颊立刻红了。
“真人排场不小,让人好生等待!”
一个声音,颤抖中夹带着愤恨。
正是江龙府巡江总管,鲟鱼精黄禁。
他捂着额头,艰难起身。
那蜈蚣毒持续发作,已经疼得微微颤抖。
饶是铁汉也扛不住如此折磨。
“黄总管?是不是余毒又生?”
黄禁被他问得脸色变幻不止,既尴尬,又痛苦。
晴螺不忍,插话道:
“真人,我哥哥敷了药,疼痛不止,已经浑身抽搐。”
“他本不愿来找你,是我反复央求,他才同意。”
“晴儿姑娘,那是你央求他,我可未必要接诊。”
许仙毫不留情。
“啊?”
晴螺有些不知所措。
“晴儿,我们走!”
黄禁当即拽着晴螺,就要往洞外走。
“恳求真人,救救哥哥吧!”
晴螺眨着眼睛扭头看他。
“晴儿,此人无信,莫要求他!”
“定是他也无甚办法,所以在此故作姿态!”
“黄总管,我自是有办法将你治愈。”
许仙悠悠开口。
“但你可想好了?既来找我治病,以后就不得再寻我麻烦。”
“我并非惧怕于你,只因你是晴儿姑娘义兄,她如此帮我,我若杀你伤你,都颇为不妥。”
“我亦不惧真人!只是……”
黄禁怒目,欲言又止。
“晴儿谢了真人!”
晴螺打断他,起身行礼,眼含星光。
“真人只管放心,我已经先同哥哥说了!”
“因哥哥毒症实在难缠,奶奶也颇为担心,往后不会让他找你寻仇了。”
“妙因,你欺我妹妹,即便奶奶不让寻仇,我自己可未必答应!”
黄禁还在嘴硬。
“哥哥!真人从未欺负于我,上次只是,只是个误会……”
“再说,疏浚西湖,是我们黄螺府邸都无措的事情,如今亦是真人在想办法。”
晴螺低着头,替妙因解释。
看着晴螺的样子,黄禁叹气。
许仙知道,黄禁心中已然松动。
治了他,以后估计不会再寻麻烦,说不定还能多个帮衬,尤其在江龙府中,行个便宜。
“两位进来坐下吧。”
晴螺拽着黄禁再次走回来。
几人都进来,许仙这才发现,洞内有些简陋过头了。
只有几方石块,可勉强作为石凳使用,但相距甚远。
空中一团烛火,还是晴螺带来的。
咳了咳,许仙抬手一挥。
洞内大小石块,顿时幻化成桌椅茶几。
许仙自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对着洞门,面前摆了一张桌台和两张凳子。
晴螺和黄禁坐了下来。
“请黄总管伸手,让在下看看脉象。”
黄禁左手还在捂着额头,右手不情愿地伸了出来。
许仙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那个蜈蚣毒,本来还未疼到此等程度,就是被他用一丝六丁神火烤了之后,才愈发激烈的。
但轻搭脉搏后,他还是咦了一声。
晴螺一下着急起来。
“真人,我哥哥还有救吗?”
黄禁的脸色,也更难看了。
许仙叹道:“未入膏肓,但想肃清余毒,难度亦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