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多学少,全看古元卓造化。
苏柔很重视这件事,花了好几天准备了羊肉干、莲子、龙眼干、芹菜、红枣还有红豆。
所谓谢恩师苦心教学,愿做徒弟的能启窍生智、勤学苦练,早日学成,宏图大展。
老庄头真是个妙人。
三个师父,就他一个男的,就他哭得不能自已。
他居然还给子慕予和古元卓封了红包。
红纸中包着银子。
子慕予手中的那块银子,明显比古元卓大得多。
古元卓高兴坏了。
他是没想到拜师学艺,还能有银子收。
苏柔有些过意不去,说要给几个师父洗衣、做饭。
四家人,从此像一家子那般,同桌而食。
……
……
青山县往北,有个望月县。
因为公孙日月成了先神洲逆贼,某些人认为“月”字成了忌讳,望月县便由县令牵头,齐聚望族,改名望都县。
心望神都,忠心耿耿。
可见县令等人心思之细致体贴。
望都县多平原,阡陌纵横,百姓老稼穑,鸡犬相闻。
此县唯一的高山一百余丈,山上有泉,泉水汇成溪流,在一处绝壁上飞流直下,水雾如云,故名云溪山。
云溪山巅有一寺庙,不算巍峨,屋舍半旧,有僧三五个,香火不旺,佛陀金身斑驳日久未曾修复。
因云溪山遍植桃树,此庙名——桃花寺。
如今惊蛰已过,桃花已然零落成泥,枝头上叶子尚且黄嫩,托着雨水一滴滴,山风吹来,汇聚的雨水压低细枝嫩叶,滚落于荒草之中。
桃花林间,有条半丈宽的青石小路。
路上,有个小和尚,正艰难一步步往山上爬。
正是王寻。
他脚上沾满泥点,灰袍皱皱巴巴、破破烂烂,几乎衣不蔽体。
化缘用的饭盆歪歪扭扭,早已变形,草草挂在腰间。
他的后背,绑着一件跟他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东西。这东西用块破布包着,瞧不清楚是什么。
额头上满是水珠,不知是淋的雨水还是冒出的热汗,气喘吁吁,但脚步坚定,也很沉稳。
过了许久,终于,王寻来到了庙门前。
门前,有一老和尚,正手握锄头,低头翻着泥土。
一榔头下去,一条蚯蚓被锄成了两截,断端卷缩弹跳着,往外喷着泥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俯身,将两截蚯蚓捡起,“一切因缘生,万般不由人。你今日,该有此一劫呢。”说完,在不远处挖了一个小坑,将蚯蚓埋了,“去吧,愿你十天后获得新生。”
一切做完,老和尚身子倚靠在锄头柄上,伸手捶了捶酸痛的脊背。
“师父。”王寻出声喊。
老和尚回头,看见王寻,双眸乍亮。
他迅速扫过徒弟身上的狼狈,目光落在徒弟脸上神情,微微一愣。
老和尚每一根皱纹都透着悲悯和慈和:“看来这次,受了些苦呢。回家,师父给你做份素粥。”
身上的僧袍换了,也穿上了新的草鞋。
王寻捧着师父刚做的锅巴素菜粥,发呆了许久,突然,眼眶一红,眼泪扑簌簌往碗里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