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佑笑了：“您说笑了，现在市场内价格可还不到原来我们界山贸易的三分之一，现在每天都在掉价，我说的没错吧？”
三个菜商低着头，谁也没说话。
“这样吧，我们界山贸易按照原先价格的三成，收购芹菜现货，三位意下如何？”
另一个菜商一下站了起来：“你们这是趁火打劫！”
徐天佑脸色一下冷了下来：“这是市场价格，我们也要随行就市。你出去问问，按我们价格的两成，有没有人收你的货？”
徐天佑冷笑了一声：“咱们合作的时间比较早，出于好意，我愿意帮你解决你芹菜滞销的问题。你不领情，那就请便！凭什么别人买你的货两成价格就是市场价，我给你三成是趁火打劫？你信不信，春节前你卖不出去，这点儿货物都得砸手里！”
其实这些道理在座的三位都懂，但一个月的功夫，囤积芹菜由大赚特赚，变成大赔特赔，谁也接受不了这种极限反转。
半晌，辛有福苦笑着摇摇头“行，按照徐总的价格成交，我们现在就安排人送货。”
另外两位还想再多争取一些利益，他们还没走出徐天佑的办公室，辛有福的大车已经开进院子，过磅后开始卸货。
大车一辆接着一辆，辛有福一开始囤积的数量不算多，但随着芹菜批发价一天一涨，他也动了贪念，决定不再纠结芹菜涨价的原因，疯狂囤菜，准备赚一笔快钱。
于是他把这些年的身家全部投入，还把亲戚朋友借了个遍，足足在芹菜上砸了三千多万。
等他意识到芹菜出不掉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也是个果断的人，决定赔钱也要尽快出掉这批芹菜。
不管怎么说，界山贸易给的价格还是比较良心的。市场上的价格更低，而且没有人能够吃掉这么大一批芹菜。
界山贸易保鲜库的工人马上开始干活，大车一辆接一辆，大批发商足足拉了两百多车，算是把芹菜全部卸到了界山贸易的冷库。
界山贸易还是一如既往的痛快付款，但辛有福看着银行卡里的到账信息，根本笑不出来。
这次一把豪赌，输掉了这十几年的积蓄。还完亲朋好友的欠款，恐怕手里再没什么钱了。
他耷拉着脑袋刚想走，送剩下两个“需要再考虑一下”的批发商走的徐天佑叫住了他。
“我们界山贸易最近也在收白菜，辛总有没有货？”
辛有福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这么大批量的装卸芹菜，是瞒不过市场里的其他批发商的。
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人上门询问徐天佑界山贸易是否恢复收购芹菜，得到肯定答复的批发商，开始往界山贸易的冷库送货。
界山贸易按照张山的吩咐，罕见的开始了24小时收货，空荡荡的院子再次挤满了大车。
保安队长不得不再次采取记录排号的方式，让大车有序进出。
界山黄金精炼的员工，也再次被兴致勃勃的拉来帮忙。
他们没法不兴致勃勃，公司是真给钱啊，八小时工作制，来的路上都算上班，每次来保鲜库必得算加班，光在车上睡觉都能挣大几百，工人们为来帮忙的名额简直抢疯了。
听到界山贸易继续收芹菜，这个消息的人越来越多。
市场上芹菜的价格已经掉到了界山公司原收购价的两成了。
关键是没人能够继续吃下大批芹菜，这个价格还有价无市。
这时候的界山公司，已经成了菜贩子们眼中的救世主。按照三成的价格卖出去虽然血亏，但也比亏掉裤衩子强啊。
仅仅过去了一周，徐天佑就给张山打了电话，说库里的货快满了。
张山还是老办法，告诉徐天佑明天放半天假。
第二天还是如法炮制，把8个大库清空。收获了超过十万吨的芹菜和一万多吨的大白菜。
辛有福觉得自己前半辈子的人生，加起来也没有这两个月这样大起大落。先是遇到倒卖稳赚不赔的芹菜这种好事，然后囤积芹菜，纸面财富翻了两三倍，再然后芹菜价格大起大落，赔了自己8成的财富。
没想到，正在他以为自己要很多年才能翻身或者永远无法翻身的时候，徐天佑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收白菜。
他拿到的价格仍然不高，但和芹菜一样，胜在稳定。
这次他谁也没告诉，也没着急还亲友的钱。而是用这笔钱，组织了一百多辆的车队，让自己最信任的几个亲戚，分好几个产地，悄悄收购白菜。
今年白菜产量也不错，价格下跌，再加上他们收购的数量足够大，所以地头价还能谈一谈。
这样，在那两家“需要考虑一下”的批发商，还在排队进界山贸易冷库的时候。辛有福的一百多辆车，拉着白菜就回来了。
界山贸易没的说，又是全部收下，辛有福刨除成本，又赚了上百万。辛有福马不停蹄，悄咪咪的开始了又一轮的收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辛有福再怎么保密，也没法把送白菜的车隐藏起来，毕竟都要送到界山贸易的保鲜库。
有人向界山贸易打听他们的白菜收购价，听了界山贸易报价的菜贩子，大多对这个价格嗤之以鼻，认为界山贸易给的价格实在太低了，虽然界山贸易表示无限量收白菜，但不赚钱或者说赚钱少的活儿谁也不愿意干。
好家伙，九米六的大车，满载回来，跑出去成本和运费，挣不到一万块钱可还行？有这个功夫，拉什么不比拉白菜赚钱？
但有的菜贩子开始思考，为什么赚钱这么少，还有人往界山贸易这里送菜。一番分析后他们得出了结论，秘密就在于不赔钱。菜贩子说是靠天吃饭也不为过，地头收上来的蔬菜，拉到批发市场。运气好了挣不少钱，运气不好赚不了几个还可能赔钱。
但蔬菜送到界山贸易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很明显界山贸易的体量很大，从市场上没人敢收芹菜他们敢收可以看出这家公司的资本雄厚。而且使用的是新发地乃至华北地区最大的保鲜库，听说光是租金就价值不菲。
只要你把白菜拉来，质量过关，界山贸易就会收，而且是现金结账，从不拖欠。也就是说，只要地头价合适，拉一车白菜回来，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想到这里，那些资金实力不太雄厚的菜贩子就动起了脑筋。他们无多有少，也在原产地收白菜，装满一车就往回拉。
这种赚“小钱”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出现了芹菜和白菜都往界山贸易送的奇观。
收菜的速度很快，张山不得不每周都来保鲜库，以避免库房被填满。到了12月下旬，市场跟风囤积的芹菜，基本都进了张山的手里。
老妈给他一算账，光芹菜这一进一出，张山就赚了十多亿，这下囤菜不仅没花钱，张山还大赚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