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冯天恩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精神矍铄。寻万千在一旁细心照料,时不时投以关切的目光。察觉到对方的注意,冯天恩开口:“多谢赛前辈,我感觉好多了,不便打扰,不如现在就离开吧。”
“冯少爷,据你所说,你的伤情颇重,至少需要数月休养才是。”寻万千劝慰道,“你先好好休息吧,身体要紧。赫连拓,快给冯少爷上茶。”
随后,赫连拓捧着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走近,却不慎一个趔趄,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溅到冯天恩身上。冯天恩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紧接着,茶杯甩到他身上,茶水倾泻而出,湿透了他的衣襟。他立刻挥手,将茶杯扫落地面,碎片四散。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冯天恩满脸怒容。
“冯少爷,只是失手,赫连拓绝非故意,请您息怒。”寻万千连忙解释。
冯天恩不再言语,从床上跃下,径直走向门外,身影很快就隐没在夜色之中。
“师父,我觉得他的伤是装出来的。”赫连拓说,“他完全有能力避开那杯茶。”
“此事确实可疑。”寻万千眉头紧锁,“你留在这里,我去告知堡主。”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了阵阵狼嚎,伴着尖锐哨声,气氛骤变。赫连拓当即向寻万千跪下:“师父,多谢您多日的教诲。”
“你要离开了?”寻万千问道。
赫连拓吃惊道“您早已知晓?”
寻万千淡淡说道“那日,你救下那萨满之时,看到你的眼神,我已猜到,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啊。“
“没想到师父慧眼如炬,早已知晓,多谢师父庇护之恩,同伴呼唤,使我不得不回归草原。”赫连拓答道,“在走之前,斗胆想要向师父借走《六韬》和《本草经》二书。”
“只要你不违背诺言,以后不对陇右汉民太过残忍,书你可以带走。”
“弟子绝不违逆师命。”赫连拓郑重地说,“师父,关于我的过去,您了解多少?”
“金牙山之战,沙钵罗被右屯卫将军苏定方所击败,石国人诱擒沙钵罗,送交萧嗣业,西突厥遂亡。西突厥本有十部众五部归于东突厥,两部逃散入其它部族,三部被彻底消灭,你是三部中的某一部吧。”
“正是,当年先父被契苾何力所抓,献于唐朝皇帝,余年幼时部众逃散,今终得团圆,皆仰赖师父成全。”
“你快走吧,希望你不要违背自己的承诺。”
“多谢师父。”赫连拓取下两本书,跨上马背,朝着北门疾驰而去,留下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远。
寻万千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他的心情复杂,不禁深深叹了口气。来到司寇他们的住处门前,他提高嗓门喊道:“司寇司南,你们师弟往北去了,我有要事要去找蒯天翊,至于你们师兄弟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转向堡主府走去,步伐沉重。
司南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惊醒,迅速翻身起床,套上衣物,冲出房间,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冷风呼啸。他急忙返回屋内,用力摇醒了还在梦乡中的司寇。
“兄长,快醒醒,出大事了。”司南焦急地催促着。
司寇勉强睁开眼睛,一脸懵懂,正想询问详情,已被司南拉着穿好衣服,匆忙出门,跨上早已备好的战马,迷迷糊糊间已随司南向北疾驰。
“南弟,到底发生了什么?”司寇边跑边问。
“不清楚,师父提了一句,赫连拓向北离开了。”司南简短回答。
“赫连拓,那狼崽子始终不能信啊。”司寇听后,也是一阵叹息。
抵达北门,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守卫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大门敞开,箭羽散落一地。正当司寇打算向城墙上的士兵询问情况,一群士兵迅速包围过来,其中一名像是队长的人走上前来,对着司寇兄弟说道:
“赫连拓闯关伤人,二位少爷请回堡内协助调查。”
司寇低声咒骂一句,猛地掉转马头,驾马飞奔出城,司南紧跟其后,沿着通往太仑山的道路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