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桂儿把碗拿去洗了,还给张妈的时候,张妈把桂儿拉到一边说:“你是不是想去给阿香说情啊?”
桂儿看她已经猜中了,也就不隐瞒,说:“这两个人实在是不般配呀,难道你不觉得吗?”
张妈叹了一口气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这个赖二是家生奴才,主人家肯定要给他配个丫鬟,到时候生的还是宋家的奴才。”
桂儿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她想了一下说:“那也不对,赖二比阿香姐大了10几岁呢,府里就算要找人也应该找跟他差不多年龄的。“
张妈叹了一口气说:”你有所不知,当年老太夫人在的时候,对女仆特别苛刻,老太爷又很风流,试过一年纳四五个丫鬟的事情,老太夫人就下了狠心,把当年一批年轻的丫鬟全发卖了,一直到几年前老太爷和老太夫人都过世了,老爷太太才又重新从外面买来一批女仆,所以现在家里面根本没有跟赖二和阿虎差不多年纪的女仆。“
说到这里张妈小心地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人,才又说:“吴妈是少爷小姐们的奶妈,她也因为这件事情从中捞不少好处的,那些想要找老婆的家丁都会给她好处。”
桂儿有点疑惑:“她做这个事情应该不是一天两天的吧?老爷太太不知道吗?”
张妈无可奈何地说:“大概略有耳闻,但是主子们就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做这个是丑人呢?而且我比你更了解阿香,她从厨房出来的嘛,她这样子粗手粗脚长得也不好看,就算不配赖二,配其他的家丁又有什么区别呢?”
桂儿无言以对,但是她还是决定跟宋熙宸说一下,万一有回旋的余地呢?
回到大少爷的院里,桂儿发现宋熙宸不在,院里的其他仆人说:“大少爷带着大钢出去喝酒去了。”
桂儿只好安慰阿香说等大少爷回来再跟他讲。
阿香有点惨然的对桂儿笑了笑说:“多谢你,桂儿,全府里就只有你一个好人了,你将来肯定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衣食不愁。”
桂儿觉得她说的话怪怪的,但是想到她没有上过学,可能是想表达一下感激的意思吧,就没有多在意。
宋熙宸那天很晚才回来,那时候桂儿已经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桂儿正盘算着,等一下坐车上学的路上跟宋熙宸说一下阿香的事情。
突然大钢神色紧张地走进来对宋熙宸说:“有个女仆在屋里上吊了,好像叫阿香的。”
桂儿大吃一惊,转身就往外跑,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宋熙宸一把抱住了她,说:“你还小,不要去那样的地方,留在这里,我来处理。”
说罢,把她推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在外面反锁,然后就走出去了。
桂儿心急如焚,她没想到阿香会突然自杀。
她跑到自己房间靠近院里的那扇窗户往下张望着,没多大一会儿,从院外来了几个年老的家丁,推着一个独轮车过来,从院子里一个比较偏的角落,拉出来一卷用破草席样的东西,放在独轮车上拉走。
桂儿紧紧的盯着,直到看见草席的一头露出来的一双穿着黑棉布鞋的脚,桂儿才确信,那就是阿香。
她不敢相信这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样突然间没了。
这时候宋熙宸打开了桂儿房间的门,看见她站在窗户边上知道她看到了,就走进来摸摸她的脸说:“害怕吗?已经过去了,咱们去上学吧。”
桂儿有点难以置信,一条人命,就这样草草的处理,她说:“不用报警吗?”
宋熙宸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说:“你傻了吗?我就是警察,而且她的死因无可疑,就是上吊死的。”
桂儿再次被这个世界所震惊,一个好好的人就好像一只鸡一条狗,死了就死了,稀松平常。
宋熙宸看出了她的异样,就一直牵着她的手。
走到院子,大少爷院里的仆人都一个个走的出来,大家只是默默无言,好像在等着什么,桂儿知道他们是在等一个交代,宋熙宸朗声对大家说:“阿香一时想不开的事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们去把她的东西收拾一下,通知她的家人过来领,还有,大钢你准备50块现大洋给她的家人办丧事。”
大钢说:“好。”
桂儿看到其他仆人脸上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也是的,他们一个月的工钱才一块大洋,除去了花销根本就没多少了。
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仆人笑着对宋熙宸说:“少爷真是慈悲,这下阿香他们家的四个兄弟都能娶得上老婆了,他那几个姐妹出嫁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有点嫁妆呢。”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