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丘县衙的后堂里,乐师许瑕正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
他双眼紧闭,额头上敷着退烧用的湿毛巾,一声接一声地、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哎哟哟~,唉,哎哟哟~”
周太医愁容满面地坐在病床旁,一边给许瑕把脉,一边硬着头皮安慰道:“大人,等会药熬好了,喝下去就会好一些的。”
“好什么好?根本就没好过,唉,你们这些书呆子,都是废物、废物……”许瑕闭着眼睛、强打着精神咒骂他,接着忍不住又呻吟起来:“哎哟哟~,唉,哎哟哟~”
周太医被许瑕骂得无地自容,于是便神情失落的站起身来,借口去门前熬药的瓦罐前察看。
谁知刚走到门口,他就看见鲁襄领着一名黑须老者走了过来。
周太医隐约感觉到鲁襄身后的这名老者不同寻常:他大概就是下军佐符苓所说的那名医术高超的药师了吧?
周太医面色有点不自然,毕竟自己治不好许瑕的毒伤,还得求助别人,终归是有点难堪的。
他只好硬着头皮向鲁襄拱手打招呼:“鲁大人,您来了……”
“嗯,周太医辛苦了!”鲁襄敷衍的寒暄了一句,接着便关切地问道,“现在许大人怎么样了?”
周太医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随即,他又转身走到许瑕的病床前,附在他耳边轻轻提醒:“许大人,鲁大人来看您啦。”
“唉哟,噢……”许瑕微微睁开眼睛看了鲁襄一眼,有气无力的吩咐:“鲁大人,你请坐……”
“许大人,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些了?”鲁襄凑上前去,坐在床边握着许瑕的手问道。
“老样子,不见好。”许瑕一脸颓丧地回答,接着又无力呻吟起来:“哎哟哟~”
“许大人,我把曹先生给你带来了,要不,”鲁襄于是附在许瑕地耳边,轻声地建议,“现在就让他帮你瞧瞧吧。”
“好,好,”许瑕抬眼看了看曹阙,微微点了一下头,继续痛苦的呻吟着,“哎哟哟,唉,哎哟哟……”
鲁襄见状,于是站起身来,示意曹阙就坐。
曹阙略显拘谨的向周太医一拱手,陪着笑脸:“小民给许大人号号脉。”
“哼……嗯,”周太医有点不自然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曹先生请!”
曹阙在病床边坐下来,伸出两根手指搭在许瑕的手腕上,闭着眼睛沉吟着。
其实,他现在号脉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许瑕受伤的经过曹永早就跟他讲过,而他发病时的表现,鲁襄在来时的路上也给他介绍过了。
曹阙号完脉,又看了看许瑕的脸色,这才谦逊地站起身,向周太医抱拳作揖:“许大人脉相紊乱,的确身中奇毒,不好治啊。”
“就是嘛。”周太医“吁”了一口气,对曹阙的感慨颇为认同,他连忙也拱手回礼道,“曹先生一看就是行家。”
“过奖过奖。依曹某看来,周太医这段时间的贴心照料,其实已经给许大人的康复打好了基础。只是,现在还缺少一个药引子。”曹阙连忙引入话题。
“什么药引子?”周太医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问道。
曹阙没有搭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来。
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有三两只黑蜂趴在一小块蜂蜜上,慢慢地蠕动着。
曹阙拎起一只黑蜂,轻轻地将它放在周太医的掌心里:“这就是药引子。”
“黑蜂?”周太医有点傻眼了,“这个药引子……怎么用?”
“麻烦周太医把这只黑蜂放到许大人的人中上试试。”曹阙用手指着许瑕的鼻下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