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阙总算明白了:福婆寻找血丝流苏是为了治疗癫狂病人。而发光蠕虫寄生在血丝流苏树上,则更方便她晚上出门搜寻——前两天晚上她偏偏就遇到了子德,并把他救活了,这真是天意啊。
想到这里,曹阙心中又有些沮丧,然后又随口问道:“门外抬轿的四名女子,又是你什么人?”
“她们?”福婆有些意外地瞥了曹阙一眼,“我晚上出门,偶尔会遇到寻短见的妇人、丫头,我都会尽力挽救……有的救不活,那就随她去吧。有的救活了,我就带着她们在身边……我的腿脚不方便,她们正好可以给我当轿夫。”
“这样也好,”曹阙点了点头,“你还打算继续去寻找血丝流苏吗?”
“不然呢,我老婆子也是快入土的人了,活一天就找一天。人老了总得找点事情干……我为寻找药材而忙碌,你为你儿子的前途忙碌……”
“也对,孟氏一族为了你而被诛灭,然后你为这个儿子争取一下,也算是在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福婆喃喃自语,“可我的囡囡却永远离开了,再也见不到了。”
福婆边说边站起身来,然后瘸着腿,一步一拐地往门外走去:“有生之年还能见你一面,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再去寻找血丝流苏?”曹阙跟在福婆的身后问道,“要不就在这雍丘城里多住些日子吧。”
“休整两天吧,休整两天就走了,这城里也没什么好待的。”福婆走出门,走到小轿边。
一名黑衣妇人见状,连忙伸手搀扶着她,伺候她在小轿上坐好。
“走吧。”福婆抬手吩咐。
四名黑衣妇人便一齐起身,稳稳地抬起小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隔壁的曹永和曹业站在窗棂后,默不吭声地看着福婆离开,然后便双双走出门来。
“爹,你真的还想要复兴曹国吗?”曹业跟随曹阙返回房内,忍不住问道。
“不然呢?我们都是曹国的子孙,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曹国消失。”曹阙瞥了儿子一眼,提醒他一句,“你也是曹国人,不是宋国人,明白吗?”
“可是,三十多年前,宋国就灭了曹国,曹国已经灰飞烟灭。咱们现在就是一介平民,安安心心的治病救人,不也挺好吗?”曹业忍不住反驳,“曹国没了,曹国属地上的老百姓、陶丘的老百姓都照样过日子……曹国在不在都没有差别。”
“你混账,”曹阙忍不住骂了儿子一句,“想当年,曹国被灭时,陶丘城里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一个个都悲伤欲绝、痛不欲生,有些激进的人甚至不惜以身殉国。曹国属地的老百姓纷纷都把自己的姓氏改为“曹”姓,就是为了表达对曹国的缅怀,也表达了他们对曹国复国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