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急忙走到巷子口,把浑身沾满泥垢的刘莺扶起来,帮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接着又拉着她的手臂走进客栈,忙不迭地打来热水给她擦洗着手上、脸上的污垢。
刘莺抿着嘴默不出声,她还没有从惊吓和绝望中缓过神来,任由曹氏给她擦拭着,委屈的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往下掉落。
“我说你这孩子啊,大清早的,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老曹在一旁也没闲着,赶紧端过来一碗小米粥和两个包子放到小桌上,同时埋怨道,“你看多危险!”
刘莺面如死灰、泪流满面,还是没有吭声。
“丫头,你家住在哪里啊?”曹氏又帮刘莺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忍不住问道,“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家里人呢?”
刘莺抬手擦了一下眼泪,终于开口回答道:“奶奶,我郑国人,父母早就去世了。我跟我奶奶逃荒到这里,前段时间奶奶也病死了,现在只剩我一个人……”
刘莺说着,便禁不住“呜呜”地哭泣起来。
老曹夫妇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又满怀怜悯地劝慰道:“别哭了,丫头。你快吃点东西吧。”
“唉哟,你看这事弄的……”老曹站在一旁,难过得直搓手。
刘莺没有动筷子,而是抬起泪眼看了看面前的这一对和善的老夫妇,然后双膝一软,跪倒下来请求道:“爷爷,奶奶,我能在你们店里干活吗?我什么活都愿意干,不要工钱,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这、这……”突然的变故让老曹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他只好一脸无奈地挠着自己的头发。
“求爷爷行行好,求奶奶行行好,收下刘莺吧。”刘莺接着又呜呜地哭泣起来,不停地磕头,“我实在没地方可去了……”
“快起来,丫头……你先起来!”老曹连忙把刘莺拉起来,扶到小桌旁坐下,自己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才好。
他的老妻曹氏则扯了扯他的衣袖,暗示他去里间说话。
“我说你啊,真是个糊涂蛋,别人抢她的包裹时,你拦着我。然后你又把她弄到店里来,这下可好,赖着不走了。”一进里间,老曹就忙不迭地抱怨道。
“老头子,我看这姑娘长得挺俊的,留下来当帮手还不错,我也能轻松一点。”曹氏提议道。
“长得俊可以当饭吃吗……你又不是不清楚,咱们这客栈生意本来就不好,做一天混一天,做一年混一年,根本就赚不到几个钱,增加一张嘴还得增加一份负担。”
“正因为生意不好,有个漂亮丫头守在店里,说不定还能招来一些客人呢。”曹氏说着又瞅了瞅外边,“又不用给工钱,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还试什么试啊?你不是常常念叨着要把这客栈关了回陶丘嘛。我们出来快二十年了,我也想回去……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这间客栈,我本来也是开一天算一天,你留着她,到时候咱们回陶丘了,你让她上哪去?”老曹反驳道。
“她一个姑娘家的,现在无处可去,你就说怎么办吧?我想把她留在店里,我们这客栈也继续开一段时间试试,如果生意还是不行,那我们就关店回陶丘。到那时,她爱上哪上哪,我们也管不着了。”
“唉,这……”老曹又开始搓着手,犹豫起来。
见老曹犹豫不决的模样,曹氏知道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她于是拉下脸来,装出一脸愠怒:“我不管了,你去把她赶走吧!”
外间小桌旁的刘莺默不吭声,表情复杂地望了望里间,一脸担忧又满怀期待。
过了好一会儿,老曹终于跟着曹氏走了出来,曹氏看了看刘莺那惴惴不安的模样,于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丫头,就依你说的,没有工钱。你愿意干的话,就留下来做一段时间试试……干活勤快一点,知道吗?”
“谢谢奶奶,谢谢爷爷!”刘莺一听,终于放下心来,她于是又赶紧跪下来向老曹夫妇磕头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