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笑容的女子,眸色深幽,不露神色,人心险恶凡间如此,天界亦是这样。
“她护主心切,也是觉得我初来乍到,怕被人欺负了。”魇月口气温和却听不出任何内疚,柔声说道:“请仙子莫怪。”
颜淡心中冷哼,忙抽回了手,这种人还是不惹为妙,这一巴掌就算自己倒霉,倘若从前,她会毫不犹豫的回过去,闹——大家就折腾个天翻地覆。
可如今她已有身孕,有些行事还是小心为妙,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想因着这些小事,再去他身前辨别是非。
颜淡换了一副低眉顺眼的表情,俯了俯身子,淡淡的说道:“天妃若是无事,小仙告退了。”
魇月见此情形连忙向前将她扶了起来,热切地说道:“仙子,你身体有孕,礼数就免了吧。”
颜淡并不领情,而是照旧全了礼数,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凡间话本子她见多了,于是不想多做纠缠,转身要走,却听得身后魇月不合身份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公主,您昨夜是不是没有睡好啊?”魇月身侧的侍从担忧地问道。
“哎,瞎说什么呀?我睡的挺好。”魇月打断了侍从的询问,话锋一转,暧昧地说道:“不过帝尊也是,折腾了一晚上,天亮了才让人家睡,现下确实有些乏了。”(对不住,我写这里的时候笑出声来了,太不要脸了,谁能当着别人的面,跟自己老公那点破事到处抖搂啊。)
颜淡听出她话里有话,似乎是专门说给她听的,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言语确实触动到她了,因为她头脑中开始禁不住有了他们颠鸾倒凤巫山云雨的不堪画面。
她只当没有听见,加快了脚步,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想着快点逃离这些人的视线。
“站住……”一声低沉的嗓音,带着不怒自威的口气,淡淡地说道。
颜淡蹙了眉头,眸光恨恨,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得,全凑一起了,她深吸一口气,重重闭了闭眼,调整了自己的躁乱情绪,转身垂眸面向应渊。
“没规矩,见了天妃为何不行礼。”应渊眸光暗沉如墨,眼神轻瞥,睥睨的目光看着颜淡:“本尊何时教过你目无尊卑,嗯?”
颜淡杵在那里,听着应渊的质问不为所动,她不想同他辩驳,她知道他是没事故意找茬。
一旁的魇月见此情形,丝毫没有提到颜淡方才行礼之事,佯装落落大方地劝慰道:“算了,算了,颜淡仙子还怀着身子呢,这些虚礼就都免了吧。”
“嗯……确实,就是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应渊微微颔首,眸光不屑,露出一抹未达眼底的笑意,讥讽道:“不如说来听听,本尊做主替你们赐婚可好?”
颜淡低头紧抿双唇,心中愤愤,敢情他夫妻俩是来唱双簧的,还真是难得,天生绝配。
“不劳帝尊费心了,若无旁事小仙先行告退了。”颜淡低头俯身欠了欠身子,也不等应渊应允,转身就走,自始至终未看他一眼。
应渊望着颜淡远去的背影,眸色幽灼,佯装亲昵地拉过魇月的玉手,微微提高音调说道:“走吧,爱妃,别操心别人的事儿了。”
“人家啊,未必领情。”应渊微扬了头,阴阳怪气地讥笑,随即低头宠溺地说道:“看来我们要努力了。”
“尊上……这么多人看着呢。”魇月一脸娇羞地靠在应渊的身上,柔若无骨的身体以及丰满莹润的酥胸紧紧地贴了上去,旁若无人地在应渊的手臂上蹭来蹭去,明显的挑逗引诱。
她回眸望向颜淡渐渐消失的方向,眸光里阴凝了浓浓的恨意,闪烁着狠厉的杀戮之气。
她从小到大竟没有受过如此大的折辱,满心欢喜的期待了这场大婚,可却在昨日成婚当场,所有虚礼都免了,就连拜神求福的叩首之礼都没有,帝尊一声令下她的大婚便草草了事,只是为了这个昏倒晕厥的女子。
她眼睁睁地看着应渊一身红艳灼目的喜服,风华无双地立在她的面前,却一个转身将身侧的另一个女人,毫不犹豫的抱了起来,不顾众人的劝诫,固执的抱回了寝殿,将她所有的颜面践踏碾碎。
她逼迫自己扯下红盖,面色端方,神色担忧的去表演着自己毫不在意的模样,可她的内心滚热的炙烤无尽翻涌,灼烧着她狂虐嗜血的恨意。
当她踏入殿内,无意窃听了应渊与医仙的对话,才知这个小仙侍已然有了身孕,再联想魔尊慌乱的神色,便不难猜出。
她恍然大悟,原来魔尊与这个叫做颜淡的小仙侍早已暗度陈仓,行过苟且之事。
满心的愤恨,她无处发泄,可是最令她怨恨的是,大婚之夜,他在正殿批了一夜的折子,而她守了一夜的烛火,他再次折辱了她的脸面,叫她怎能不恨。魇月陪着应渊行至寝殿,心中暗暗决心,有机会必然除之而后快。
二人方踏入寝殿,应渊便扯出了自己的衣袖,径自轻缓地行至到软榻前落座,一旁服侍的陆景连忙上前替他倒了一盏碧落清茶。
应渊低头垂眸,执手微微挥了挥,示意,陆景心领神会,附身一揖,恭敬的退出殿外,并将殿门轻轻阖上。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拈起茶盏,低头微微吹了吹盏中旋落揉卷的翠碧,浅啜了一口,抬眸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前的魇月,悠悠闲聊:“本尊觉得你身边那位侍从,两只手甚是浪费,一只足矣。”
“啊?尊上,您在说什么?”魇月以为他今日是来同她欢好的,怎么平白无故地冒出这么一句:“妾不知……”应渊望着魇月慌乱无措的身影,扯唇冷哼,他的女人他一根手指都没碰过,今日那一巴掌着实令他心疼不已。
他以为凭着她的性子,她自己会打回去,却不想软弱的让人都欺负到家了,她不是挺能跟他硬气的吗?怎么竟让别人欺负至此,她这般惹他生气,还不是得靠他帮她出头。
应渊心中越想越气,觉得断了那个侍从手臂真是有些轻了,不过死了又觉得便宜她了,闷堵的有些心神不宁。
此刻颜淡躲避着众人异样的神色,匆匆行至自己的厢房,她坐在方桌前微微发愣,思绪还停留在方才应渊与魇月的言语中,难以释然。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颜淡瞬间回神,侧目望着木门,迟疑了片刻,会是谁叩的如此急切。
她起身行至木门前,面色狐疑地开了门栓,还未等她打开木门,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挤入了屋内。
颜淡神色警觉地观察着这个一身玄色斗篷的背影,只见他转身拨开自己头上遮挡的帽子,映出他清俊立朗容貌。
“余墨?”颜淡一脸惊喜地大喊一声,连忙上前迎了过去:“你怎么会在这儿。”
“颜淡。”余墨满含深情的望着颜淡,带着一份相思,关切地轻声询问:“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