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洛阳之前,贺绣的确焚烧了陈公的一些藏书。
那时候她以为,北上时路途遥远,只带些必备之物已经很是繁冗,那些书简笨重的很,随随便便一装就是十几车,所以便只挑了些特别有用的,其他的便付之一炬。
因为这件事情,陈氏母子三人被义兴郡的一些名流指责,说他们是汲汲营营的俗物,不堪入流。
而且此事也真的影响了陈氏母子之后的清名,以至于后来陈氏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去补救都仍有遗憾。
重生后,贺绣知道清名对一个人的重要性,所以她必须抓住时机来补救自己之前所做的傻事。
祝叟听吩咐办事,果然把那几车珠宝弄出来,先后换成了粮食。
此时洛阳城还是清平盛世,粮食并不值钱。贺绣的八车珠宝全部拿出去,换了足足三百二十车粮。
自然,为了不引得诸人的注意,这几百车粮食,祝叟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粮食换完之后,祝叟又在一处僻静之所买下一处院落,把三百多车粮食悄悄地藏到了那里。
而他每日换得的粮食总有一车送到贺家的施粥棚去,每次送去他都会对施粥棚的贺家下人说,这是他家女公子阿绣忏悔在义兴郡时焚烧那些书籍之事才做的。
一来二去,洛阳城内的名士庶民们居然十之八九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虽然对此事大家众说纷纭,但更多的都是赞扬声。
圣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贺绣知错能改,而且诚心忏悔,行此大义之事,真是难能可贵。
又有人赞扬贺公彦教女有方,其女才有如此之举。
一时间这洛阳城里,似乎连贺公彦等人的名声也因为贺绣的事情而涨了几分。
这日,贺公彦从外边回来,贺纹等姐妹恰好在温夫人房里坐着,诸人请安毕,贺公彦转头看着贺绣,温和的说道:“如今外边都在传说,你为了忏悔当初在义兴郡焚书一事,每隔一日都会捐出一车粮去施粥棚?”
贺绣忙起身离座,恭敬的福了福身,应道:“回父亲的话,女儿此举别无他意,实是替自己赎罪。请父亲看在女儿年幼无知的份上,饶恕女儿擅自焚烧书籍的罪过。”
贺公彦抬手捻了捻胡须,微微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有这份心就好了,你一个小女儿家,能有多少体己?这隔天一车粮虽然不多,但对你来说已经不是小数目了。此事到此为止吧。”
贺绣低头福身应道:“是,女儿谨记父亲教导。”
一旁的温夫人惊讶的笑道:“真真想不到阿绣竟是如此懂事的孩子。你们从义兴郡来,这一路上吃喝花销自不必说,那点家当想必也所剩无几了。你又这样做,可不是难为了你自己?你做了错事,原也是我这做母亲的教导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