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梧轩率先反应过来,轻声道“能看到你真好”这是他方才清醒过来看到采荷时心中想要表达的,此刻见到林芊妤不禁脱口而出。
林芊妤想起这几天来医院看到他昏迷不醒的样子,此时再听到他的声音,只觉先前总是自信满满温柔谦和的少年,如今被病痛折磨的虚弱不堪,清亮干净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低沉……一时心中不忍,眼泪在眼眶打转。
疾步走到病床前,哽咽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不舒服?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讲,你……”一时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赵梧轩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神色温柔的看着林芊妤,缓缓道“我没事,先坐下……”
林芊妤看他指向床边,呆呆走过去坐下,将眼泪抹去,道“谢谢你……现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言罢,眼泪又止不住夺眶而出……当那天接到采荷的电话,告诉她赵梧轩回来了,正在医院,她顾不得夜深,向家人匆匆忙忙交代一句便打车来到医院。
她只看到当时面色灰败身上插着各种仪器,安然的躺在病床上的赵梧轩。
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时初见他时的喇嘛庙,他离开时的模样,那时的他至少意识清晰,能够看到他眼中的神采,如今他只是沉默的躺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确定。
第一次见到赵梧轩,看到他被家人带走前犯病的样子,让从小无忧无虑幸福长大的林芊妤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前一刻或许还在你身边活蹦乱跳的人,下一刻将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几年后,还是那个人,再一次让她感受到死亡距离是如此的近,前一次是恐惧与不可思议,这一次只有深深地悲哀,她只能眼睁因为几年来她逐渐明白面对死亡等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眼泪是最渺小,最无用的东西。
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尽管这只是一种心理暗示,不会有任何作用,但在那一刻林茜瑜愿意相信上苍是可以听到人类真诚的祷告,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再次眼睁睁的看着。
所幸,如今赵梧轩终于醒了,她还是愿意感谢上苍垂怜,心中对生命充满了敬畏,因为每个生命都是既渺小而伟大。
赵梧轩唇角浮出一抹苍白的笑意,温暖柔和,轻声道“怎么又哭呢?我已经没事了……别忘了我说的哭多就不漂亮了。”
吃力地抬起手,想要为林芊妤擦掉眼里,可是身上无力,只能无奈道“你看我这个样子,既不能抱你安慰你,又不能马上好起来让你高兴,所以就当是可怜我,别哭了好不好?”
采荷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此时默默上前给林芊妤递上纸巾。
林芊妤接过纸巾,哽咽道“我不哭……你醒了该高兴”擦了泪水,抬头对采荷道“他什么时候醒来的,你都不通知我……”
两人似是因经历了一场患难,情谊非常,如今不用如普通朋友那样礼貌客气。
采荷似是有心逗她,无奈道“你这可是冤枉我了,少爷刚刚醒来,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就来了。”
见采荷有些委屈的神色,林芊妤软下语气,道“好姐姐,是我一时着急嘛……”
采荷看她眼睛红红的,还有些尴尬的撒娇,一时心软,拿起纸巾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柔声道“我没有生气,你现在顾不得伤心了吧……再哭,少爷该心疼了。”
林芊妤闻言反倒闹了个大红脸,有点尴尬的看了赵梧轩一眼,见他还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急忙转过视线,嗔道“就你会胡说!”
三人显然心情很好,采荷见林芊妤背着包,知道她今天肯定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便道“一会儿家里人就会把饭送来,一起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