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速地闪过几年,战必胜,攻无不克,一声令下横尸千里,血溅五步。值得注意的是中间有几段缺失的时间。
画面再次回到一人一马,独站于山峰之上。
白起已经从那个稚嫩的少年成长为老气横秋的将领。
“世人皆知我白起好杀,凶残无度。却不知我曾经也是一位翩翩少年郎,渴望着建功立业,拥有着美好幻想,希望停止战争,使这世间止戈,所有人共同生活,天下太平。”白起自嘲地笑了笑。
“想我当年,少年士卒,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百里奔袭,营帐之间,只以勇猛披靡着称,却无经纶之用,所幸得穰侯大兄器重,不以我家世不显,地位卑微,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
“后得大王重用,率百万之军,战诸国,伊阙之战,一战成名天下,攻郢城,封王拜将,名号武安君,使天下皆惧我大秦,任将三十年来,大小战争不断,攻城七十余座,未尝败绩,我所率之军势不可挡。回首往事,徒造杀孽,却离我所望之世渐行渐远,南辕北辙,非我本意也。”白起坐在石头上望着那开始慢慢西沉的太阳。
“现穰侯已逝,庙堂之上唯范雎一位可用,然此人心胸狭隘,虽有大才,起于微末之间,却睚眦必报,嫉他人之功,妒他人之权,屡进谗言,构陷朝堂命官,壮己之势。”
“穰侯在职时尽心尽力,虽权力无两,却忠君爱国,范雎妒其势大,进献谗言,大王无识人之明,驱穰侯,用范雎,穰侯忧愤而死,何其可悲。若长此以往必使朝堂不和,朝政霍乱。此等昏君护他何用?”
白起站起身,朝向东南方深鞠一躬道:“弟子明了,然弟子不愿放弃,此乃天命亦是弟子所盼之事。此生不得再见,望来生报答。”
孤雁长啸山谷回响。
随后白起直起身大笑道:“吾必死,虽有死志,但吾仍愿拼尽全力,大秦吾护定了,这天下太平就由吾来推进!”
白起拿起一樽青铜酒殇,将壶中酒水倒出,酒殇已满,白起将酒殇高高举起,对着那重重大军,对着那一片片的山峦,对着那天地高声说道:“此樽祭天地过往生灵!”随后将酒抛洒而出,飞在空中的酒水在夕阳的映照下发出点点荧光。
随后白起拿起第二樽酒殇,将其倒满对着那一片片大坑,高高举起道:“此樽祭吾剑下万万亡魂!”说罢将手中酒殇挥洒,滴滴酒水浸入土地。
最后他举起第三樽,将其倒满,高高举起道:“此樽祭吾自己!”说罢仰头将酒殇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吾杀百万之人,必定承受无尽煞气,此后吾之封号必受诅咒!吾必定短寿,请诸位放心!”白起目光灼灼地说道。“虽知必死,此事之后吾仍会尽力。”
白起站在此处静静地闭上了眼,周围环境瞬息静止,万物无声,天地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风起云涌,却进不了方圆百里。
“天下苦战乱已久,吾白起感世间苍凉,决心推动天下统一,以百万亡魂为引,吾为阵眼,滚滚鲜血为阵,护我大秦,吾人道当兴,天地气运重归吾人族,吾人族自当重新统一,生生不息。”白起站在山巅气势全部爆发,看向那一处处的大坑。
白起将腰间长剑带着剑鞘一并摘下,他轻轻抚摸着这把长剑,“老朋友,此日之后你再无主人,若是以后遇见有缘之人,你不再叫武安剑。”长剑颤动似是在诉说不舍。
“去吧。”白起对着这把长剑说道。
那把长剑化作一道流光飞去山前那一片片的大坑之中,在所有大坑中间稍稍一顿,随后没入泥土之中。
白起手掐法诀,口念咒语,最后他大喊一声:“阵成!”
天地之间扩散出一圈圈的气流,云层尽皆被吹散,白起站在原地,恐怖的气势渐渐消退,逐渐萎靡起来。
白起头发更加白了。看起来更加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