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带来的十余人及范阳镇的民兵早就停止了厮杀,被这两人的恶战吸引了全部目光,包括那些镇民此刻一个个全都目光惊惧的看着纵马厮杀的两人,全然忘记了其他事情。
就连李患之都惊异莫名,之前他与许俦比试过一番,许俦的武艺他是十分清楚的,别看李患之赢的十分轻松,甚至有些戏耍的成分,但那是对上他这个非人类,李患之非常清楚这许俦的武艺之高恐非常人所及,加之力大如牛,勇猛过人,就算是霍青明与其对上,也并非能够轻易取胜,不然李患之也不会收留他一个剪径的盗匪在自己军中,故而才让许俦去擒拿那名白袍小将。
在他想来,那白袍小将纵然有些本领,也绝非许俦对手,没想到许俦全力施展之下,那白袍小将居然丝毫不落下风,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大战数百回合依然难分伯仲。
李患之不由心中有所担忧,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自己好不容易收得许俦这样的猛将,绝对不能让他出现什么损伤,正待要上前发话喊回许俦再做计较,只见远处一队人马约有数十人,急急向此处赶来,为首一人乃是一位中年长者,骑在一匹白马之上,向这边张望过后,发现许俦与那白袍小将激战正酣,面色慌乱的快马加鞭向这边飞驰而来。
“儿啊,快住手!”那中年长者纵马赶到近前,大声呼唤,那白袍小将听闻喊声,脸色微变,架开许俦的钢刀,虚晃一枪拨马便走,片刻之间便来到那中年长者的马前,口中傲然说道:“父亲,您怎么来了,何故阻止我杀这些盗匪?”
那中年长者眉头微蹙,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却没有回答他,反而看向许俦,双手抱拳开口说道:“这位壮士,在下德铭镇云海峰,犬子年轻狂悖,多有失礼,还望见谅!今日此事乃是误会,请诸位暂时停手,待我将原委道清说明,再向诸位赔罪!”
范阳镇众人见这云海峰彬彬有礼,一席话语诚恳异常,也是脸色缓和许多,许俦更是一脸的诧异,他带李患之回来便与这白袍小将打了起来,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今也正想问明,故而也没有了继续和那白袍小将争斗的心思,转身下了马,来到李患之面前,归还了马匹,之后又问向范阳的镇民究竟发生了何事。
原来这云海峰乃是距范阳镇以北五里之处的德铭镇一名庄主,颇有些家资,仗义疏财乐善好施,是远近闻名之长者,年逾三十才得了一子,取名云破军,自小不爱读书只好习武,练就一身武艺,马上步下,刀枪剑戟无所不通,任侠好义,打抱不平,没少给这位云海峰惹祸。
倭桑瀛人入侵天明帝国,祸乱沿海地区,七大藩主的势力均是占据大城及周边地区,烧杀抢掠攫取财物,范阳、德铭两镇归东阳县管辖,地处偏僻,连东阳县都只有千余倭桑瀛人盘踞而已,这两镇更是没人前来袭扰,偶遇小股倭桑瀛人进犯德铭,均被这位云破军带镇民杀退,后来倭桑瀛人与天国商人进行贸易,要走这条路前去东阳县转运,确保这条路线的安定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更加不会前来滋事,因此这范阳、德铭两镇居然就这样侥幸成了这乱世之中的世外桃源。
前些日子倭桑瀛人与天明帝国商人的暗地勾当被范阳镇民撞破,许俦组织人员假扮盗匪劫掠途经的宁城商人的商队,打算积攒军资劫富济贫,但是不明就里之人,便误认为这两山夹道之地出了强盗,专门劫掠过往行人,消息不胫而走,不知怎的就传到了这位云少爷的耳中,云破军听闻大怒,想要前去剪除这些匪患,但是怕匪徒们被自己打败便逃之夭夭,再想除尽便是不易为之,于是他暗中派人打探,发现这些匪徒劫掠完财物均会运回范阳镇囤积,云破军得知心中大怒,想着原来这范阳镇居然成了匪窝,定然要除之后快。
于是今日带领二十几名家丁,披挂整齐,趁着父亲不在,无人约束自己,便前来兴师问罪,恰巧赶上许俦带人前去两山夹道,不在镇中,云破军年少冲动,不听范阳镇民的解释,这才与留守的民兵打了起来,恰巧赶上许俦赶回,于是两人一场恶战。
而这范阳镇镇长弟弟出门办事,返回途中经过德铭,正遇四处寻找云破军的云海峰,两人乃是故交,便被云海峰请进府中相叙,不料有家丁禀报说云少爷带人前去范阳镇剿匪去了,范阳镇长之弟才将事情缘由告知云海峰,云海峰听罢大惊失色,赶忙带人前来寻找,正遇许俦与云破军大战,故而出言阻止,这才停止了这场干戈。
“原来你是劫掠这些奸商,劫富济贫,积攒军资,想去投军?那还真是条好汉!我年少无知,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各位见谅!我在这里赔罪了!”云破军听闻了事情的原委,脸色微红,略显尴尬,自己一时不问青红皂白,徒逞匹夫之勇,居然前来兴师问罪,实在是让人耻笑,但是他对许俦的举动确实真心佩服,不由出言夸赞。
许俦对这位少年也是十分喜爱,此人不仅热血衷肠,行侠仗义,而且武艺高强,勇猛异常,堪称自己的敌手,故而毫不在意的说道:“唉,不必如此,不知者不罪,如今误会尽除,你就不必介怀了!”许俦在范阳镇声望颇高,众人见他如此说,也就不再多言。
范阳镇长及其弟弟,均是出来打圆场,云海峰又表示愿意出资安抚那些受伤的镇民,众人这才算作罢。
此事已了,云海峰便要带云破军返回德铭,云破军却不愿意回去,一把拉住许俦说道:“许大哥,我随你一同投军如何?倭桑瀛人我也杀过,不过尔尔,待你我前去,定杀这些王八蛋鸡犬不留!”
“哈哈哈,好!好弟弟,你有所不知,哥哥我已经投军,刚才一时情急,还没有向你们介绍,这位...”许俦见云破军要与他一同投军,心中欢喜,云破军勇猛异常,是难得将才,与他更是棋逢对手,许俦有些相见恨晚之意,正要转身将李患之介绍给众人,却见李患之使了个眼色,开口说道:“哦,见过众位父老,小女子乃是宁城皇太女殿下的侍女,此番奉殿下之命出行办事,路过宝地,遭遇些变故,正巧被许俦大哥所助,若是尔等有投军之意,便与我同回宁城,我定在皇太女殿下面前保举。”
许俦虽然有些诧异,但是皇太女殿下如此说自然有她的道理,自己刚刚投入麾下,还是不要多嘴的好,于是也随声附和。
云破军听闻是皇太女殿下的侍女,心中大喜,赶忙来到近前,上下打量一番,见这女子仿若天仙下凡,正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脸色微微发红,心中暗想“天下居然有这般绝色女子,也忒好看了些,仿佛是那画里的仙子跑了出来,也不知年方几何,可曾婚配?”
这云破军今年刚刚十六岁,正是血气方刚,情窦初开之际,他家境殷实,武艺卓群,人又长的英俊潇洒,心气也高,一般的庸脂俗粉他根本看不上半分,今天见李患之花容月貌不由怦然心动。
李患之刚刚见许俦要将自己介绍给众人,自己皇太女的身份太过骇人,这些镇民信与不信很难确认,说不定还搞出别的波澜,故而他才编了个瞎话。
此刻见云破军跑过来打量自己,也不由看向这位白袍小将,云破军与许俦大战之际,距离稍远未曾近看,如今待到近前细细看来。
见这少年长的面如冠玉,唇若涂脂,眉分八彩,目若朗星,戴一顶白缨素银盔,身穿大叶亮银甲,外罩半肩文武百花袍,腰系狮蛮带,足蹬虎头靴,斜跨宝剑,背插双枪,犹如是三坛海会的太子,又像那灌口显圣的真君。此刻正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那眼中仿佛有种难名之色在熠熠生辉。
李患之一边微笑着点头回应,一边心中暗想“这小子倒是英武不凡,但是这眼神里怎么透出一股子色迷迷的味道,不会特么的是个吕布吧?”
他却不知道,这云破军此刻已经对他深种情种,日后几经生死随他南征北战,成为他最为忠诚的部下,任何阻挡在李患之面前的敌人,都难逃这日后被誉为“白袍神君”的绝命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