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垂着的眉眼缓慢的抬得起来,最后抬起头,貌似是做下了什么很难决定的事情一般。
「你说的没错,所以之后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干预的,栏叶檀,你应该向前走了,而不是困在原地。」
是他的目光过于狭窄了,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少女从不是笼中雀,也不需要一个人长时间的庇护过久,
是他一直想着把她圈在他所庇护的地方,这样就算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事情。
栏叶檀应该是自由的,永远向前走的,而不是永远停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一个人的安抚。
是他。
也只是他。
永远的想着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用着一己私欲来困住她, 真正止步不向前走的是他啊……
栏叶檀在每次思考的时候所发现的那些事情,她就一直在向前走着止步不停。
他。
追不上她了。
栏叶檀沉默了好一会儿凌喻这个回答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明明可以说是松了口气,但是还是会觉得有些难受。
【凌喻,现在感觉你的语气不太对呀……】
是那种低沉的落寞的仿佛坚持了很久的信仰,一瞬间崩塌的感觉,有一些颓然,随后又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无奈。
凌喻缓慢的扯了扯嘴角,扭过头看着少女,随后眸色继续温柔下来。
「我没关系的,只是需要缓一缓,毕竟突然接收到那么多消息量还是梳理一下较为好的。」
栏叶檀一脸狐疑的看了一眼凌喻,这句话说完以后,少年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窗外不吭一声,根本没有刚刚的热络。
【凌喻……】
「……」
凌喻心脏疯狂的跳动着,仿佛这样才能安抚住他现在躁动不安的情绪,呼吸急促加快了起来,身体一阵阵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轻轻的闷哼了一声,这次灵魂带来的疼痛貌似更加让人承受不住。
甚至比上次为栏叶檀承受的疼痛,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凌喻那一声很小很低,但是在空旷的车里面还是清晰可见。
栏叶檀:……!
【你怎么了吗?怎么感觉一过来的时候就怪怪的,脸色这么白,在车上吹了那么久的热风也该缓过来吧,你确定你没有出事情吗?】
这么一连串问题问下来,栏叶檀心中的慌张还是难以平复,最近这几天凌喻消失了并且出现了那么多怪事,但凡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栏叶檀害怕。
但是在问完这句话的下一秒,车就停了下来,停在了时家老宅的门口。
“下车吧”
凌喻并没有回复少女刚刚的那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缓慢的吐出了三个字。
“我就先不送你了,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
少女这下子是真的被搞奇怪了,干脆直接靠在车座上。
“你确定你是真的有事,而不是随便编了个理由来糊弄我?”
凌喻沉默,看着对面人一本正经的表情,有一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
“我的确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在公司有很多东西都堆着呢,消失了好几天,都快堆成山了,再不快去处理,那些老家伙都要闹上天了。”
少女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打开了车门,一下车。
凌喻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猛的咳了几声,用纸巾死死的捂住唇,血迹缓慢的流淌着。
这次血就像流不干净一样,无休无止的,染红了纯白的纸巾直到浸透……
前面的司机一个都不敢动,看着后座的老板变成现在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快开车。”
少年尽量挤出两个字,然后一下子靠在了座上,整个人虚弱的不行,呼吸都有一些微弱。
他其实有一些害怕栏叶檀留了后手,所以只能立刻让人先开车走人。
等车子渐渐行驶出宅子,凌喻才愣愣的看着手上以及唇角的血迹。
手好像若有若无的开始变得透明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才变成这样的。
「我究竟还能陪伴她多久呢……?」
「没关系的,追不上就追不上吧,起码可以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她向前奔跑,直到终点停下休息。」
「就这么在后面守护着……」
在后面看着她,守护着她,也是他一开始所想的,只不过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他又得寸进尺了。
下次见面又是在什么时候呢?下次拥抱约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栏叶檀。
「我好想你。」
他真的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她,挂念着那个少女。
扯着旁边的纸巾擦去嘴角还有着的血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现在已经是下午1点左右了,天气是真的冷,看了一眼窗外。
今年的冬天居然还没有下雪,按照往前,应该早就下雪了吧。
“少爷……你确定你的身体没有出事情?凌家不能没有您啊。”
凌喻随意的抬起眸看了一眼在驾驶座位上战战兢兢地开着车的司机。
“我没事,放心吧,就算我真的出事了,把公司交给别人,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改革。”
司机缓慢的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向前行驶着,看了一眼周边的建筑我好像快要到了。
“少爷马上就要到了,你还是先收拾一下吧,血腥味貌似有一些浓了。”
少年点了点头对于前面这个在这里工作多年的老司机说的话倒也没有什么不听。
轻轻弹了弹指间身上的血腥味便尽数上去。
“谢了,待会儿你和我一起上去整治整治那些不安分的老家伙。”
果然还是他的手段不够狠,居然能让那些人继续蹦哒起来,甚至还反抗上了。
司机后背都冒出了一层淡淡的薄汗,只能为那些人静悄悄的默哀。
“好的少爷一切都听你的。”
车渐渐的停了下来,到了公司总部,凌喻微微弯下身打开了车门走出来,微微抬起眸。
今年的冬天是不是要等到新年才会下雪呢……?
他不知道,只知道现在他需要干更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