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速的流逝着。
入冬后已经两个月了。
长安城也在飞速的发生着变化。
刘彻最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或者说刘彻的绣衣御史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然后报告给了刘彻。
赢公组建的译经团队,最近都没有买纸张。
长安城,现如今有十七个或明或暗的译经团队,全部都被刘彻的绣衣御史监视着,这些人实在是太好查了。
大量文人长时间聚集,并且大量购入纸张。
但最近赢公团队,居然没购入纸张了。
一开始,刘彻还以为是赢公团队放弃了,不译经了,但是很快绣衣御史又传回来一个消息,赢公团队依旧聚集着,并且每日都有废纸丢弃出来。
于是刘彻就让绣衣御史多分出来一些人手,去暗查赢公团队。
太子宫,刘彻和刘据玩儿着投壶游戏。
一名蒙面的绣衣御史快步而来:“陛下。”
因为地暖缘故,太子宫温度很高,刘彻玩儿的有点出汗,叉着腰大口出着气:“啊!说。”
绣衣御史低头:“属下已经查明,赢公译经团队的纸张,是太子舍人霍海霍大人送的。”
听到提到了二表哥,刘据也不投壶了,转过头来看着。
刘彻:“哦?送了多少?”
绣衣御史有点不敢说,比了个一。
刘彻端起水:“一沓?”
绣衣御史摆头。
刘彻疑惑:“一垒?”
绣衣御史摆头。
刘彻没在意:“一盒?送就送了吧。”
一边说,一边喝水。
蒙面绣衣御史:“一车。”
“噗!”刘彻一口水喷了出来,喷出了均匀的水雾。
“咳咳咳~”
“多少?”
蒙面绣衣御史:“一车,新式马车一车!”
刘彻放下碗,思索了一下,还是有点生气:“朕不是跟他说过,就算扩大生产产量,也不能让译经的人拿到太多白纸吗?!!!”
“他居然送给赢公一车?”
“他把朕的旨意忘了?”
刘据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父皇。”
刘彻低头看向刘据。
刘据歪头:“有没有一种可能,海哥哥认为的不要太多,跟父皇您认为的不要太多,不是一个概念?”
因为最近刘彻老住在太子宫,所以霍光也经常在太子宫。
为了区分,刘据就把霍海叫做海哥哥,把霍光叫光哥哥。
“海哥哥跟我说过,说对于大贵族来说,百万钱也不过是点小钱,不算多。对于长安非将士的良家子们却已经算是很多了。而对于帝国边疆的人来说,哪怕一个村子所有人合起来,也凑不出十万钱。”
刘彻:“你的意思是,霍海他依旧记得朕的旨意,只是他认为的一点和朕认为的一点,不是一回事?”
“朕认为一车纸非常多,而对他来说,一车纸非常少?”
刘据就是这个意思。
刘彻左思右想:“去造纸厂看看。”
……
造纸厂,公主派的管事,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看着。
眼前的一切,让刘彻目瞪口呆。
造纸厂刘彻不是没来过。
之前造纸厂刚建立没多久的时候,正好群臣一起视察长安县,就有人想要去造纸厂看看。
当时刘彻就不想让百官看。
那时候霍海就说随便给他们看。
那一次看完后,造纸厂也是一直在招募人手。
刘彻每次听完造纸厂的人手报告后,心里就会预估造纸厂的规模。
在刘彻心中,造纸厂是,一群人在剥树皮,然后把树皮泡在池子里。
泡了很多天后,把树皮拿出来蒸煮,然后放在石臼里捣碎,然后再煮。
直到很多被霍海称为纤维的木渣融入水中。
然后,在另一个池子里用特制的水冲泡。
最后在一个池子里,一群人抬着一个绷紧了一张布的木框,把水中的纤维给荡开,均匀的落在布上面。
然后滤干水,就成了一张纸。
这张纸拿出来后,贴在一面平整的墙上,慢慢晒干,就是一张纸。
但是此时此刻,眼前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此时造纸厂的区域非常之巨大!
到处都充斥着轰隆声。
刘彻看到有人给树剥皮了,却不是留下皮,而是留下木头!
以前是用树皮来泡,把上面最嫩那一层皮泡下来做纸。
而现在,是木头!
一根铁轴连着大齿轮,齿轮套着另外一个齿轮和另外一根轴传了出去,一系列的机关后,通过了一道砖混水泥高墙。
墙另外一面,是一个巨大的水车,水车就在渭河上,被渭河推动。
水车带着转轴转动,转轴带动齿轮,齿轮带动一系列机关,最终落在一个铁台上。
那坚硬的,怀抱粗细的巨木,被转轴带动的钝口闸刀,挤成一段一段的。
因为台子不是平的,所以被闸断的木轮滚落。
落在下面一个台子上。
还是一套一样的链接系统,也是从水车转轴上分出来的动力。
木轮直接被铡成了十六片。
每一闸后,就会有一根铁棍贴着平台扫一下将木片扫落在地上的框里,然后铁棍又弹回去。
这时候,又有新的木轮滚下来,再次被铡成木片。
铁棍又扫出去,把木片扫落在框里。
刘彻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看到太监在劈柴,也要吵着玩儿。
然后花了一下午,劈了半框。
而现在,轰隆一声,一棵巨木,就被切成了细的不能再细的柴火!
这一切对于工业时代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算是小作坊机械。
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些庞然大物,这些充满力量的怪物可太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