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林平之三人的讲述,王元霸父子沉思不语,他们对劳德诺绝对信任,而对令狐冲多少心存不满,暗自觉得王家骏兄弟的猜测也有几分道理。劳德诺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道:“林师弟,你可还记得这辟邪剑谱已害死了多少人?”
林平之见劳德诺脸色不对,心头一紧,老实答道:“福威镖局和青城派各有三十多人因之丧命。”劳德诺点了点头,问道:“若是有人传出一句:王家从华山弟子身上搜出一本辟邪剑谱,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此言一出,王家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便是王元霸也冒出一身冷汗。王仲强不由分说,上前抡出两个大逼兜,将王家骏和王家驹扇倒在地,怒骂道:“华山派有多少高明武功,怎会觊觎别派剑法,这分明是一本曲谱,傻子都能看出,偏偏你们两个王八蛋自作聪明说是剑谱,真是愚不可及,还不快快向令狐贤侄道歉!”
王家骏和王家驹很少见自己父亲如此暴怒,不敢多说半句,赶忙爬起来走到令狐冲身前躬身道歉,令狐冲却梗着脖子不予理睬。王元霸父子心知此事若不分说清楚,王家必遭大祸,均焦急的朝劳德诺看去。
劳德诺毕竟老于世故,不会像令狐冲那样任性而为,见火候差不多了,走到王家骏和王家驹身前,将二人扶起,说道:“年轻人涉世不深,难免自以为是,你们以后说话办事还需加倍谨慎,思虑周全才是。”随后又从王家骏手中接过所谓的辟邪剑谱,继续说道:“当初我们师兄弟二人和林总镖头一同前往林家老宅,取到辟邪剑谱后马上就交给青城派的余掌门,前后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那剑谱从未离开我三人的视线,绝对无人偷录副本,更无可能偷偷背下。至于这本册子,乃是前不久衡山派刘正风师叔送我的曲谱,其中抄录了几首他最喜欢的乐曲,府上若有人通晓音律,可请来查验。”
王元霸清楚这种事越是遮掩越容易流出谣言,如不彻底澄清必留祸患,于是赶紧说道:“我记得账房的易师爷会吹箫,快叫他来看看。”
王伯奋应了一声飞身而出,不一会儿就架着一个瘦小的老头跑了回来,劳德诺客气了两句便将曲谱递过,易师爷已知道叫他前来所为何事,当即接过曲谱认真翻看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易师爷仍沉溺其中,王仲强却早已按捺不住,问道:“易师爷,这可是一本曲谱?”
易师爷缓过神来,答道:“这个自然,只是……有几支曲子非同寻常,有些地方似乎不合乐理,只怕琴箫演奏不出。”王家众人闻言心头一颤,险些晕倒。
劳德诺笑道:“这位师爷,此书中的曲子我都听人演奏过,他们还教了我几天,可惜我笨得很,还没学会。”
易师爷想了想,又道:“晚生见识有限,确有高士让人望尘莫及。对了,东城的绿竹翁说不定能够奏出。”
王元霸闻言一怔,说道:“那绿竹翁不是个篾匠吗?不过他确实有些古怪……易师爷,你快将他请过府来。”易师爷忙道:“东家,这位绿竹翁脾气怪得很,晚生虽说认识他,却请不动他。”
劳德诺道:“这等高人自不会召之即来,左右无事,不如咱们便登门拜访一下。”王元霸松了口气,赶忙应下,让易师爷头前带路,众人一同往东城而去。
绿竹翁的住处距离王家并不算远,一行人走了三四里路,便来到绿竹巷的西口。只见这巷子又窄又长,走到尽头,是一处大宅,越过高墙隐约可见一片竹林。
此时正值午后,四下悄无声息,院中忽然传出叮咚琴声,让人更觉清静,和外面喧嚣的洛阳城宛若两个世界。
岳灵珊听得陶醉,小声说道:“这位绿竹翁果然是位高人呀。”话音刚落,琴声中断,院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贵客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易师爷大声道:“竹翁,我是小易,有本奇怪的曲谱,想请您老人家法眼品鉴。”绿竹翁回道:“嘿嘿,可太瞧得起我这个老篾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