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柴令武口中吐出寒舍二字,一旁的屈突寿顿时脸颊一抽:“哪里寒了,而且这是我家......”
屈突寿的咕哝声不算大,但还是清晰的传入了柴令武的耳朵里。
柴令武当即朝他扔去一个嗔怪的目光:“大兄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还分什么彼此?”
“分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屈突寿的怨气很大,他的年岁比温彦博也小不了多少,但由于屈突通和温彦博是旧交这一层关系,导致他只能在温彦博面前伏低做小。
此外,温彦博一向很看不起他,认为他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二代。
虽然这也是事实,可他好歹也是当朝国公,岂能受此大辱?
偏偏今日柴令武还非要他亲自去请温彦博,这简直就是把他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要不是看在功劳的份上,他早撂挑子不干了!
柴令武自动忽略了屈突寿的屁话,笑吟吟地上前请温彦博落座,随后对着门外大吼:“来人,设宴!”
温彦博从容落座次席,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优雅的风度,每一个动作都似乎经过精心的设计,与礼厅之中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屈突寿本想坐主席给他一个下马威,柴令武一个警告的眼神射来,他只能不情不愿的挨着何全坐下。
温彦博像是这才看见何全一样,笑道:“宁秦县公也在啊,什么时候来的洛阳,怎地也不去寻老夫一叙?”
何全恪守马三宝的交代,不与朝中政客深交,淡淡应声:“有劳温侍郎挂念,某也刚到洛州不久,还未来得及熟悉这洛阳城!”
温彦博微微颔首,简单同何全客套一句之后,便将目光移向主位上的柴令武,温声询问:“不知贤侄这么急匆匆的请老夫过来,有何指教啊?”
听见温彦博带着揶揄的指教二字,柴令武佯怒道:“温伯伯何必明知故问,小子与温挺兄亲如兄弟,家父与温伯伯更是知交甚深,温伯伯如此戏耍小侄,有意思吗?”
“哈哈哈哈~”看着柴令武佯装生气的样子,温彦博顿时失笑起来,忍不住打趣道:“柴小子你在洛阳城里翻云覆雨的时候,也没见你想起来要与老夫商议一一下啊,怎么现在反倒怪起老夫来了?”
听出温彦博言语之中的责备之意,柴令武顿时小脸一黑,心道当初也没算到你这个老家伙这么狡猾,这么聪明,还这么不好糊弄啊。
“此事的确是小侄考虑不周了,小侄向温伯伯赔罪。”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柴令武心里腹诽,嘴上还是老老实实认错,并起身对着温彦博正正经经的弯腰一礼。
温彦博微微颔首,大大方方的接受了柴令武这一礼。
开玩笑,想要跳出规则,那就得承受规则的反噬,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在他看来,柴令武绕开官府,绕开他这个洛州父母官直接插手洛州政务的行为,就是在破坏规则。
哪怕他是长辈,柴令武是晚辈,但该计较的事情,还是要计较。
这是原则性问题,不能因人而异,更不能因身份而区别对待,不然将来谁都能仗着身份无视规则,随意出手干扰地方,那还要大唐这些官员干什么?
受完柴令武一礼,温彦博这才笑呵呵地摆摆手:“贤侄不必多礼,老夫今日此来,可不是为了和贤侄计较这些许琐事的。”
听见温彦博接受了他的歉意,柴令武长舒口气,直起身子正欲落座。
忽听得温彦博幽幽一叹:“实不相瞒,老夫今日此来,主要还是想求求贤侄,莫要将我洛州官员,都当成傻子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