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大唐这数月时间,马三宝先是以洛阳之事为他铺就一条金光大道。
死后更是毫无保留的将一切遗产,都留给了他这个国公府次子。
这样的恩情,足以让他打心底的认可这位一手将他拉扯长大的长辈。
“我知道,我都知道!”
耳边萦绕着何全的抽噎声,柴令武伸手轻轻拍打他的肩膀:“从今往后,我也也少了一个愿意毫无保留的爱我,不分是非也要为我遮风挡雨的长辈了!”
听见柴令武此言,何全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柴令武沉默下来,不知要如何安慰何全,他能理解何全内心的悲痛,但他终究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要是他不是他,或许,他也会如何全一般。
屈突寿和黄元对视一眼,亦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姿态。
尤其是屈突寿,一双环眼更是已经弥漫起悲伤之意,也不知是情感丰富,还是想到了去年过世的老父亲。
他走到柴令武和何全身旁,低声安慰道:“宁秦县公,人死不能复生,新兴县公若是在天有灵,想来也不愿看见你和令武贤弟每日沉浸在悲伤之中,还请......节哀!”
何全止住哭声,抽噎几下,声音沙哑地朝屈突寿赔罪:“让蒋国公见笑了,某是......某是......”
“情不自禁嘛,某明白的,去岁家父驾鹤西去之时,某之心绪,亦与宁秦县公一般无二。”
屈突寿善解人意的替何全找了个非常合理的理由,许是说到动情处,一双环眼更是呈现无限追忆与哀思。
见何全的心绪终于平缓下来,柴令武抿了抿嘴,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何兄,马叔的遗体,葬在何处?他去世时,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大将军的遗体,葬在州南教场横冲桥金宝山北麓,与洛水比邻。”
何全抽噎着道出马三宝目的所在,随即回答起柴令武的第二个问题:“大将军临终前留有遗言,让我以后跟着小郎君,为小郎君鞍前马后,永世不得反复......”
此言一出,一旁的屈突寿霎时瞪大了眼睛,看看何全,又看看柴令武,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将一位县公当作遗产留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后辈......
嘶......好大的手笔!
柴令武则是再次沉默了一下,心中涌现果然如此的感觉。
良久之后,他忍不住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马叔啊马叔,这份恩情太大了,你叫我如何能还?”
真不是柴令武矫情,而是这份恩情真的太厚了。
一开始,他其实只想要爵位,可现在,马三宝将两位公爵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底,都留给了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哪怕何全只是一个边缘到不能再边缘的县公,在某些程度上,比之屈突寿都不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怎么着也是一位公爵。
旁的不说,就说两位公爵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产业,还有他们领兵时收服的那些死士和家臣,随便哪一样拿出来,都是能让无数人眼红的存在。
这样的大恩,他这辈子恐怕是没法还了,下辈子或许也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