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他如何抗拒,半是胁迫半是搀扶的将他慢慢扶到树荫下坐下。
马三宝已经咳得没有力气说话,颤颤巍巍掏出手绢擦掉血迹,缓了好半天,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柴令武搬过来一块平整的石头,用袖子使劲擦干净石头上面的灰尘,坐在马三宝面前。
马三宝气咻咻的,一双亮得瘆人的眸子死死瞪着柴令武。
柴令武嘴角一抽,果断举起双手投降:“马叔,这事儿我真干不了,您也知道,这洛州它不是没粮食,只是粮食不在百姓手里。”
马三宝气呼呼地怒声道:“难道老夫不知道吗?”
柴令武顿时叫起倔来:“您知道,您知道您还让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子去虎口夺食,有您这么做长辈的吗?”
见柴令武比自己还激动,马三宝顿时被噎了一下。
抿了抿嘴唇,他皱起眉头,缓缓摇头:“就是因为你还是个孩子,才更方便虎口夺食。”
“您就不怕小子被老虎吃了,就小子这一百来斤,够老虎塞牙缝吗?”柴令武怪叫一声,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会,好歹你也是陛下的外甥,太上皇的外孙,他们不敢做得太过火。”马三宝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柴令武以手扶额,只得先给他顺气。
何全忧心忡忡地低声道:“大将军,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劳作了,卑职去叫人来接您回去吧。”
马三宝对着何全摆摆手,吩咐道:“你先去割着,这片麦子,今天定要割完的,老夫和小郎君说几句话。”
何全眉头皱成了川字形,眼中饱含担忧,很难想象,他一个胡人,会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柴令武认命般叹口气,对着何全摆摆手:“何全兄,去村子里叫人来收粮食吧,这么多粮食,咱们三个人也收不完,更别说待会儿还得翻地,翻完地还得补种秋粮,咱仨得干到猴年马月去。”
何全不为所动,只是将询问的目光看向马三宝。
马三宝还未来得及说话,柴令武便一脸便秘似的补充道:“正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咱们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这话一出,马三宝也不再坚持,颔首道:“去吧!”
何全的目光在马三宝和柴令武身上来回移动,眸中浮现一抹疑虑,他在怀疑柴令武能不能照顾好马三宝。
迟疑片刻,他一步三回头的去叫人。
送走何全,马三宝抚着胸口顺顺气,充满眷念的目光扫过远处的洛水与麦田,似乎是要将风吹麦浪的美景深深的烙印在心里。
直到看够了风景,总算舍得将目光施舍给柴令武:“如此说来,小郎君愿意接下这个考验?”
“我有得选吗?”柴令武翻个白眼,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马三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表情变得慈爱,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慈爱,在柴令武看来,怎么都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意思。
他使劲挺起胸膛,故作沉着道:“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您老不妨直言,要小子怎么配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