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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红云山

红云峡谷仍维持着暂时的安宁,谷内绿草青青,溪水奔流,盛开的山花间蜂蝶飞舞。

看着红云山赤红的山体,萱儿静静沉思着,她想起了乌兰奶奶给她取的蒙古名字——红云高娃,也想起了今生和来世的点点滴滴。

玉灵儿啊,玉灵儿,你费劲周章回到今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难道只是为了这短暂的安宁和无尽的离别吗?

此刻的她真希望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梦醒了一切都会好了,可是环顾周围,她看到溪流潺潺,百草摇曳,周围的人也在三三两两静立着,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实在没办法跟梦境联系起来。

白鹇等人也都发着呆。萱儿知道此时她们的心境与她是一样的,要去到哪里,能走多远,还能活多久,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

凤族军队打退了龙族数次进攻后,十二坛力量却也损失惨重了,十去七八。

没办法,元凤只能暂时退兵了,龙族一方,无论是北面攻入的祖龙、烛龙的近卫军,还是东面死伤惨重的应龙军、黄龙军、云龙军和雨龙军,也都极其困乏了,就像有默契一样,双方被动中暂时休战了。

祖龙和烛龙占据了晴云山后山和天空之城的部分寝宫,应龙和黄龙占据了王城东侧和大广场,双方形成了均势。

元凤率领着十二坛和赤云军剩余部队守在了玉女河西岸,占据了部分寝宫和王城西侧,背靠着茶溪谷和红云峡谷,连接着五凤亭和雀香阁。

白海棠、白露、白雪、黄蝉、黄瑾、黄槐和黄铃率领着仅剩的两百个王城近卫军也撤了过来,彩凤、蓝凰、雪鸮和奔雉等人都已经身陨了。

元凤与众人正在商量下一步的撤退计划时,黄腰、燕鸥等人也过来汇报情况了。

“禀告主上,金云军、黄叶军和白玉军剩余所有力量都已经到了,根据金凤主和青凤主的建议,要与主上合兵一处,坚守待援。”

“青儿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金儿呢?”

“禀告主上,金圣主吩咐我们先来,她要去晴云大峡谷探查下情况随后就来。”

“姐姐,晴云山大峡谷已经遍布了爬虫军,金儿此去……?”尽管身体上伤痕累累,白凤却还是感觉出了诧异。

“是啊,探查必要性不大。黄腰,你们圣主去之前知道王城东侧和晴云大峡谷已经沦陷了吗?”元凤也认为有些惊讶,又问了情况。

“禀告主上,她已经知道,她还知道现在是短暂休战状态,就是她让我们过来的。”

“那……那她为什么……?不好!”元凤的声音突然变了,周围众人也警醒了。

“姐姐,难道是金儿自己去了?”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情况,紫儿已经打扫惊蛇了,金儿如去直捣黄龙,只会更加凶险。”

“那我们……怎么办?”

“白儿,你在这里指挥众人,我率领少数人去探查下金儿下落,如果她还在凤凰谷,就把她带回来。”

“姐姐,你是我族的主心骨,这里不能没有你,你还要留下准备随时应对爬虫再次攻击,我率领白露、白雪去寻金儿,四黄使者留下给你做副将,如果我们寻到她就赶紧回来,如果寻不到,我们最多一日也会回来,姐姐可根据战事情况,决定是坚守还是撤退,无论怎么决定都要以大事为重,千万不要等我们。”

“白儿,你们要务必多加小心。”

“白儿谨记。”说完,白凤大声命令道:“四黄使者,你们务必全心全力协助主上,不得有误。”

“是!”四黄使者得令了。

话音一落,白凤等人拜别了元凤与众人,绕道天空之城南部的凤凰谷东行了。

过了飞天大瀑布后,她们隐蔽行走了约半天时间,周围都是安安静静的,既没有找到金凤,也没有遇到其他龙族散兵。

“周围如此安静,不太正常。”

“是啊,圣主,可能是双方正在休战的原因吧。”白露看到白凤诧异,她也感觉不正常了。

“也可能吧,我们还是要务必小心,看到大队爬虫不可惊扰,如是小队爬虫,可考虑拿下他们问问口信。”

“是!”白露和白雪同时应道。

为了安全和视野,她们决定爬上凤凰树干,轻轻飞跃前进。

远处,祁连山方向天空明朗,雨雾山方向电闪雷鸣,还不时有金光闪出,白凤诧异,难道是黄云剑的剑光?

快到晴云大峡谷东侧了,突然她们发现森林中出现了异动,藏身在一棵巨大的凤凰树冠上后,她们看到有两个龙族兵士像是侦查兵,诡异行走在凤凰森林中。

“雪儿,你快速绕到他们后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尾随力量,露儿,如果只有他们两个,我左你右,随时准备抓活口。”

“是,圣主!探得他们的口信,也许就能知道金圣主的情况。”压低身影在凤凰树主枝上,白露肯定了白凤提出的建议。

“我正有此意。”

白凤一想确实也没其他办法了,她和白露顺着树干悄悄爬了下去,白雪也飞到了远处探视着周围情况了。

林中安静至极,两个龙兵行走时只能听见自己脚踩草丛的声音。

突然,两个白色身影一闪,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踹倒了,刚爬起来两把剑却已经架在他们脖子上了。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白露先撂下了狠话,压着一个龙兵的脖子就靠在了凤凰树干上。

白凤没说话,她冷冷盯着那两个龙兵,看着周围暂无危险靠近,白雪也飞落了下来。

“饶命啊!”两个龙兵央求着她们。

“我问你,你们可曾看到我们金圣主,也就是金凤,一只巨大的金色凤凰。”

听到了白露的话,两个龙兵面面相觑,却都不做言语了。

突然,白雪砍掉了一个龙兵的头颅,鲜血喷了另外一个龙兵满脸,他只能颤抖着就跪下了。

“几位凤主饶命,饶命啊,只要我知道的,定然不作隐瞒。”

“那我问你,你可知道金凤圣主的下落。”白云剑一压,白凤问道。

“不瞒凤主,目前我族近卫军与应龙军、黄龙军已经合兵一处,金凤圣主偷袭未成,已经身陨。”

“你说谎!”

听到了这个消息,白凤顿感心里一痛,泪水也逐渐噙满了双眼。

“凤主,我已是你们剑上的鱼肉,实在不敢隐瞒,金凤圣主孑身一人的突袭给黄龙、云龙和雨龙军阵造成了很大杀伤,她现今确实已经身陨了,雨雾山方向的金光即为金凤圣主身陨后,黄云剑消失后化处的剑光。”

白凤闭眼哀思时,两行清泪滑落,她缓了缓神后又问:“金儿是被谁杀的?”

“她陷入了层围之中,不过战斗勇猛,杀伤了上千军士之后力竭,被我族三大王应龙所杀。”

“好吧,你走吧,不过不要再参与对我族的战事了,只可隐身事外,否则我们绝不轻饶。”

“谢白凤圣主饶命之恩。”

那龙兵拜谢后正要走开,突然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胸膛,白凤一看原来是白雪。

“雪儿,我已经答应饶他性命,你这是……?!”

“圣主,战争期间死伤在所难免,与其留下他增加敌人的力量,不如结果了他,以告慰金圣主的在天之灵。”

话音刚落,白雪已抽出了白雪剑,那个龙兵也一命呜呼了。

白雪没有遵循她的命令,白凤怒气未消间冷冷看着白雪:

“雪儿,我们都是高等凤凰,要言而有信,人在做天在看,不可忤逆上天,恐遭天谴。”

“圣主,我们一直都在言而有信,不也正在遭受天谴吗?”说完,白雪面无表情就走开了。

“你……?”白凤竟然无以反驳,因为白雪说得尽管直接,却也没错。

“圣主,现在该怎么办?”白露岔开了话题,也打破了周围安静的氛围,警巡着四周问道。

白凤静立了一会儿,拭去了飘落的泪水:“回去吧,姐姐那里还需要帮助,已经知道结果了再去探寻也没什么意义了。”

“是!”

白露和白雪得令后,她们就一起回去了。

……

元凤率领众人夜不能寐,因为爬虫军队随时可能发起总攻,僵持之际,黄蝉、黄瑾、黄槐和黄铃不定期都会向元凤汇报着对面军阵的变动情况。

突然,众人扶着绿鹊走了进来,绿鹊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

“主上,水之门、火之门和土之门都已经陷落了,青冠姐姐救我回来禀报主上,青鸾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元凤听完,却已经不惊讶了,因为在没有援兵地情况下,三道门被突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她看了看旁边一直话多的凡鸟竟然好久没说话了,平时她心里鬼点子最多了,可是现在元凤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主上,我有两样要说。”这时,世婆发声了。

“世婆,有话尽管讲来。”

“我们已经乏力,援兵未到也可能是天意。如要缓解困局,一是我们要尽快催促麒麟城发兵来救;二是我已提前差人给龟公、龟婆送信让他们协助与那爬虫之族议和,毕竟上古四族同出一源,再打下去引发天地浩劫,到时候如果天神愤怒,三族都将万劫不复。”

“世婆辛苦,不过我用远眼已经看到,麒麟兵甲已经尽出,我义兄始麒麟言而有信,我们再做坚持就会见效了;至于议和之事,如果我们是祖龙、烛龙,都未必同意议和,更何况那祖龙野心甚大,刚愎自用,恐怕要白费口舌了。”

“主上,老身不才,愿为议和之事前去求那祖龙、烛龙,不成功便成仁了。”

“世婆……!”

看见世婆步履蹒跚,元凤于心不忍了,可是凡鸟说话了:“主上,我感觉世婆言之有理,现在形势是爬虫力量强于我们,我们只能一试了。”

“好吧,黄鹂、戴胜,你们随世婆去,如有情况保护世婆回来。”

“是!”

“主上,我族正是用人之际,切不可做无谓的牺牲,老身尽管并不是凤凰之族,但也属于飞翔天空的族类,为天空之族死而后已也是老身的使命。老身不带一人,孤身前去最好不过了。”

“那好吧,世婆保重。”

“主上,如果世婆回不来了,还望主上灵活用兵,失地存人,人地皆存呀。”

“世婆之意,我已清楚,世婆勿念。”

说完凡鸟就领着世婆走出了防区,世婆蹒跚着步履走向龙族防线了。

“什么人?赶紧停住!”

龙族一个近卫军首领发现有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靠近了玉女河东岸时,就大声喝止了她。

“老身是那飞鱼族世婆,前来拜见祖龙大帝和烛龙首领,有要事相商,劳烦将军通报一声。”

近卫军首领正要转身离开,一个龙族大将走了过来。

“怎么了?”

“禀告三大王,有个老者自称飞鱼族世婆,要面见大王和二大王,说有要事相商。”

世婆一看,来者一身黄衣服,英眉丽目,高大威猛,自带超强气场,还有帝王之相。

“让她进来,把她交给我吧!”

“是!”

话音一落,众兵士就闪开让世婆进来了。

“我是应龙,你跟我走吧。”

原来那黄衣大将正是飞龙之祖——应龙。

“老身见过飞龙之祖!”

“世婆无需多礼,我知道你是带着天空之王的授意而来,跟我进去面见我们大王吧。”

说着,应龙引导着世婆走进了曾经天空之王的东寝宫。两边,众多近卫军整齐排列,杀气十足。

“大哥,二哥,这是飞鱼族世婆,她是奉天空之王的授意而来,有话要对我们讲。”

应龙说话中气十足,声音飘荡在了整个寝宫。

此时,祖龙像是鼾声如雷,闭着眼睛,烛龙已知其意,笑容阴险点了点头。

“请进来吧。”

近卫军首领示意后,应龙和世婆就走进来了。

“老身拜见大王和二大王,两位大王天命威严,洪福齐天。”

“哈哈哈哈……”

这时,祖龙笑着睁开了眼睛,“世婆,我龙族与飞鱼族同属海洋,如果你不再为凤族做事,我可以饶你一命,念在我认识龟公、龟婆的份上,会让你得到长生。”

他说完,烛龙和周围众将都大笑起来了,应龙心中自有主张,他没有跟笑。

“感谢大王和二大王的准见和美意,世间万族本为同源,龙、凤、麒麟三族更是同根所生,本应和谐共生,源远流长。如今三族大动干戈,天地浩劫,恐至天神震怒,三族万劫不复,到时候悔之晚矣。依老身愚见,两位大王与天空之王并无实质恩怨,天空之王已经准许,只要两位大王同意休兵,天空之族愿整体撤出凤凰谷,以表诚意。”

“哈哈哈哈……,世婆,我不说你应该也清楚,整个凤凰谷我们已经唾手可得,那天空之王和她的天空之族早已危如累卵,无需她相送,我们不日即可取得。”

祖龙说完,烛龙狡诈地笑了,他补充道:“世婆,若那天空之王愿意屈尊下榻给我大哥做妾,白凤屈尊与我三弟做妾,我们可以考虑饶她二人性命,至于她的族群,则要永世为奴,她的余孽孔雀、大鹏必须被铲除,已决其意。”

这时周围又是哄堂大笑,可应龙面相更加冷峻了。

“两位大王,天空之王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甚至已经承诺放弃凤凰谷这个天空之族最重要的血脉根基,两位大王为何苦苦相逼呢?那孔雀和大鹏都是老身带大的,我很清楚他们本为天地之后,本源强大,大王切不可把事情做绝,以免到时候天地愤怒,悔之晚矣。老身自身能力有限,但话已带到,还望两位大王……深思啊。”

“世婆,我曾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游走无数载,如今我们龙族中兴,不是吃素的,就是那羽族始祖鲲鹏祖师再世,我们也不怕他。我留你在这里畅所欲言,一是看在龟公、龟婆的面子上,二来看你忠心事主,我也愿意留你。不过,是走还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吧,无需再多言了。”

说完,祖龙又闭上了眼睛,鼾声如雷了。

“哎……”世婆摇了摇头,看了下应龙。

应龙只能送她出来了,“世婆保重,此次兵戈相见本非应龙本意,无奈两位兄长执意而为,应龙也是没办法只能遵照行事。”

“应龙大王,老身曾长期跟随龟公、龟婆修炼,我知道龟公平时固然闲云野鹤,云淡风轻,但是他已开慧眼,识天时,知天命。他早已警告过,龙凤麒麟三族不可大战,否则会天地浩劫,苍天震怒。那孔雀和大鹏乃是天地交合之气而生,不可杀更不可辱。”

“世婆之意,应龙明白。我这个应龙金牌,劳烦世婆拿回去给白凤,交战时只要她亮出应龙金牌保护孔雀和大鹏,则应龙军必然不会攻击他们。”

“哎……,三大王如此睿智,实在是难得了。”

“世婆,你且回去,我也劝下我大哥和二哥,如果元凤愿意放弃与龙族为敌,我们愿意留下她、白凤和雀鹏二子。”

“能否劝得住,就指望三大王了。”

“世婆,实不相瞒,能否劝住,应龙心中也是没底。”

“哎……,三大王,老身不久留了,告退。”

“世婆保重!”

“三大王保重!”

说完,世婆只能步履蹒跚无奈地离开了。

……

元凤等人正在等待,有人喊世婆回来了。

看到世婆一直摇头的样子,元凤与众人已知其意了。

“主上,老身没用,未曾劝得,还望恕罪。”

“世婆,那祖龙高傲自大,唯我独尊,烛龙阴险狡诈,善变无两,你已经尽力了,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