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笑声,众人一看,原来是四季亭外,走进了很多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僧一道,他们骨格不凡,丰神迥异,款款走来:
那僧人头戴青帽,手持旧扇,一身青旧僧衣。
那道人巨眼坦腹,金箍束发,铁拐踱足,背着一个药葫芦。
在他们的后面,跟着一个蓝衣老者和一个年轻道人:
那蓝衣老者动作缓慢,面相和善,眼神矍铄。
那年轻道人虽是男身,却像女子,身高形佳,粉面如春,英眉丽目。
在他们后面,跟着一位僧道,他身高体宽,面相红润,亦僧亦道。
在这位僧道的后面,还有三位道人:
为首的道人,头梳髽髻,胡子很长,手执扇子,袒胸露乳,看着豪爽大气。
第二位道人,中年模样,他生得虎体龙腮,凤眼朝天,双眉入鬓,头阔身圆,顶戴华阳巾,腰别宝剑,看着稳重睿智。
第三位道人比较年轻,他风度翩翩,手持长笛,面相高傲,看着年少轻狂。
来的这些人,都边笑着,边走进了四季亭。
这时,兰花仙子起身了:
“诸位道长、神僧,我们不知道你们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最前面那一僧一道和他们身后的僧道,以及手持扇子的道人都大笑起来了。
“无妨,无妨!兰花仙子百事缠身,不必拘泥小节。”
那位手持扇子的道人说道。
这时,花解语、甘露仙子、通灵宝玉、白牡丹、白梅、柳青、白鹭都朝着这些僧道行了礼。
“明王已尽在繁星渡口,前遇时间王朝,我等奉命,特来相送。”
走在最前面的青衣神僧笑嘻嘻地说道。
灵儿等五仙子、红鸾、王如冰、玉磬和林红玉也走过去行了礼节。
直到这时,绛洞花王才从他的痴迷的审美中醒了过来。
青衣神僧和破足道人都顺势走到了他的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并坐下了。
绛洞花王也赶紧行了礼。
那位龙腮凤眼的中年道士环顾了下四周,一晃之间,他看到了白牡丹立在外面,就盯着她多看了几眼。
四季亭内,人声鼎沸。
这时,兰花仙子给众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安静下,亭内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她也就依次给众人介绍了来的几位,灵儿也悉心记住了:
青衣神僧本姓李,别称茫茫大士。
跛足道人也姓李,又名渺渺真人。
蓝衣老者姓甄,号好了居士,是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的挚友。
粉面年轻道人姓柳,号湘莲居士,他是渺渺真人的随从。
那位僧道无名无姓,号为空道情僧。
长胡的道人姓钟,号为正阳子。
中年的道人姓吕,号为纯阳子。
手持长笛的年轻道人姓韩,名湘子。
兰花仙子一一介绍完后,众人之间再次行礼拜过。
这时,只听得纯阳子说道:
“现在人已聚齐,我等当走上翠玉山巅的金顶之上,开启时空之门,进入时间大帝的国家。”
兰花仙子与僧道们都点头同意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僧道同行,红翠辉映,众人就走上了更高处的雪顶之上。
雪顶之上,蓝天耀日,空境如银。
这时,韩湘子吹起了他的紫金竹笛,笛声美妙、神奇,与晴空雾海浑然一体。
听到这婉转的笛声,众人突然间感觉到,无论是心灵还是肉体,都得到了无比的治愈,还具有了万物更新的生长感。
笛声中,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正阳子和纯阳子走到了众人前面。
茫茫大士和正阳子一左一右,祭起宝扇,猛然一扇,两侧的蓝天竟然飘动了。
纯阳子挥起宝剑,由正上至正下犀利一劈,一道金光如闪电一般闪出。
渺渺真人祭起宝葫芦,猛地举向右上方,喊出一声“收”,只见蓝天玉气如盘龙一样,就被收进了宝葫芦里。
逐渐地,蓝天之上,一道巨大的、与天平齐的金色大门,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大门金光闪闪,眩目璀璨,令人叹为观止。
“时空之门已现,神瑛侍者、通灵宝玉,时候到了!”
这时,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齐声说道。
通灵宝玉与众人都拥抱告别了。
突然,他摇身一变,一块巨大的五彩石出现在了雪顶。
它是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的一块顽石,上面写满了古老的字迹。
不过,有一块位置的字迹却被砍平了,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了。
这时候,绛洞花王泪流满面,他回头看了看众人。
他回过身来,依次去拥抱了下兰花仙子、王如冰、花解语和甘露仙子。
甘露仙子和花解语也都上前一步,更靠近了绛洞花王,她们都不停地哭泣着,并用无比留恋的眼神看着他。
绛洞花王的泪水也再次涌出来了,他帮着甘露仙子和花解语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最后,他走到了灵儿和几位仙子身边,神情恍惚地说:“姐姐,此生一遇,我已知足。如有轮回,我们再见。”
说完,他就痛哭着蹲了下去。
灵儿和青云扶起了他,灵儿帮他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红云姐姐,你已有五行偃月刀,我再送你几个宝物:千红剑、风月宝鉴和红云披肩,以后你会用得到的。千红剑削铁如泥,与红云剑相似。风月宝鉴之光可斩妖除魔,亦可显妖识魔,望姐姐好用。红云披肩具备飞行能力,亦可助你隐身,希望也能帮助姐姐。”
绛洞花王哭着看着灵儿,他也顺势又抱了抱灵儿。
“多谢红云公子的协助之恩。”
这时,被绛洞花王的真纯所感动,灵儿和其他几位仙子也都哭了。
绛洞花王环顾了下四周,又看了看天空,显得无比留恋。
突然,他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就变成一缕红色魂魄,绕着众人飞行了几圈之后,直入到了五彩巨石中。
骤然间,五彩巨石,华光显现,缤纷璀璨。
巨石上的古老文字也逐渐发出光来。
众人发现,空道情僧也正在记录着,记录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看着意犹未尽,却又不禁叹息:“满是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叹息着,他就回首看了看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轻声说道:
“两位道友,我已记录完毕。不过……,不过这顽石所记录的温柔趣事,生死离别,独缺了一处,却正是结尾章回的所在之处。遗憾,真是遗憾呢!”
众人都惊叹不已。
灵儿看到,红鸾突然惭愧地低下了头,灵儿也突然想到了她砍掉通灵宝玉后背皮肉的情景。
难道少的那一块,正是被红鸾砍掉的那一块?可是,已经无从考证了。
此时,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都哈哈大笑了:“也许,存有遗憾,才是世间的真谛啊。”
他们说完,空道情僧也一起大笑起来了。
看到此情此景,灵儿也想起了张爱玲所说的那句话:
世间有三大遗憾:鲥鱼多刺、海棠无香、《红楼》未完。
这时,蓝衣老者好了居士,吟诵起了一首诗: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
水火之战,众生怜矣
水神共工氏,怒撞不周山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女娲娘娘有好生之德
遂炼五彩石,以补苍天
然,一颗女娲石顽皮跑出
跳入人间
于是颂有诗焉:
茫茫渺渺间,我本补天源
造化弄阴阳,生我性乖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