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置身于一片静谧野性的自然之中,阳光如金色绸带般洒落,照亮了她躺卧的山峦避风处。
在晨曦的洗礼下,她逐渐从梦境中苏醒了。
微风拂动,野草摇曳。风中夹带着晨露的清新,送来阵阵清凉。
她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周围,阳光明媚地照着大地,草丛在风的吹动下,飒飒作响。
她缓缓地坐起身来,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叹了:一片辽阔的莽原,宛如未经雕琢的原始画卷,逐渐展现。莽原的尽头消失在视线之外,没有任何人烟的痕迹,只有天地的宏伟和宁静。
她看了下自己,身上是金黄的古代装束,头上还有一顶玉帽,不禁疑问重重:我这是在哪里?我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突然!
一阵马嘶声打破了周围宁静。
一匹雪白的骏马从山脚下奔腾而上,它高大雄壮,阳光下,它雪白的鬃毛熠熠生辉。
白马大踏步地跑到了她的身边,不停地低头嗅着她,仿佛在确认着她的身份。它的鼻子发出了“突突”的声音,轻轻地蹭着她的臂膀。
她不禁诧异了!
她好奇地打量着这匹骏马,此时,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她想起来了,这匹白马是她的坐骑,跟她很亲,也是她接下来的旅伴。
扶着白马,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眺望四周,她的心中涌起一丝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将会去往何方。
这时。
山脊上的小路上,一道身影飞驰而来。那是一个少年,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那少年勒住马缰,骏马嘶鸣着停下。她看到,他大约二十岁,穿着一身青衣的古装,长相略显老成,头发束起,发髻绑在脑后。
下马后,少年急匆匆地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姐姐,你睡得好吗?”
她愣了一下,心中疑惑。她感觉并不认识他,但四周无人,她只能把目光投射到少年身上。
“他是在跟谁说话,跟我吗?”她的心中有点茫然,就默默地看着少年。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少年有些失落了,“我是庚儿啊,姐姐!”
“庚儿?”她重复了这个名字。
“是啊,庚儿,我是陈庚!姐姐,只分别了两天,你就把我忘了吗?”
“陈庚?”
“前两天,我们商量,分开去找容身之所,姐姐真的忘了?”
看着陈庚急切而真诚的眼神,她的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怜悯,不忍心让他失望,于是她点了点头。
“没忘。”她轻声说道。
“太好了!”陈庚显得很高兴,“姐姐,我在太白雪山的山顶发现了一处绝佳的地方,那里有溪水、瀑布和野果林,我们可以作为容身之所。我想带你去看看。”
“好的!”
听着陈庚的描述,她心中也涌起一丝好奇与期待,她想看看他说的绝佳之地,究竟有怎样的景象。
陈庚扶着她翻身上了白马,他们就一起前往了太白雪山。
太白雪山,位于群山之巅,仅在高处覆盖着薄薄的积雪。然而,从山脊向下望去,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茂密的森林,郁郁葱葱的植被,优美神秘。
山上,峰峦叠翠,瀑布飞流直下,溪水潺潺流淌。
她看到,在山腰之上,隐藏着一处洞府,它静静地存在于这片天地之间,无人知晓,无名可寻。洞府面向正南方向,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落在洞口。洞口周围,野花盛开,色彩斑斓,蜜蜂嗡嗡飞过来,很快又飞走了。
洞口上方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古亭,亭上镌刻着古老的文字——四季亭。
走到四季亭附近,她闭上了眼睛,想象着春花烂漫、夏雨清新、秋月皎洁、冬雪皑皑,想象着四季变换时美景尽收眼底。站在四季亭上,白天可以俯瞰大地的广袤;夜晚可以仰望星辰的璀璨。
景色优美,灵气充沛,确实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这时,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看到她的笑容,陈庚也倍感欣慰。
“庚儿,你的眼光真不错,这里真的很美,我很喜欢。”她由衷地赞叹道。
陈庚恭敬地回答道:“只要姐姐喜欢,我就满足了。我愿永远陪伴在姐姐身边,无论是海枯石烂,还是天荒地老,都永不食言,直到世界终结。”
听到后,她笑了,笑容灿烂,美如天仙。
她轻轻地抚摸着陈庚的头,温柔地说道:“庚儿,你真是太懂事了。不过姐姐年纪比你大很多,更适合做你的祖姑奶奶吧。”
这时,她消失的部分记忆回来了。
陈庚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姐姐,切不可这样说,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也是最亲的人了。我不在乎你活了多久了,我只认你是我的姐姐。”
“你就不怕我是妖精吗?”看着陈庚,她笑着说道。
“不怕!我跟姐姐相处了这么久,姐姐纵使是妖精,也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好妖精。”
听到后,她仰起头,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是如此悦耳,爽朗天然,让听到的人心境骤然明亮。
“庚儿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陈庚看到,她拍着芳唇仰面大笑地样子,比阳光更明亮,比溪水更纯真。
他着迷了,“我愿意牺牲性命来保护姐姐!”
听到陈庚的话,她心中感动不已,就走到他的身边,帮他轻轻地拍去了身上的尘土,抚摸着他的脸颊温柔地说道:“庚儿最好了!”
……
在这太白雪山的洞府前,两人相互依靠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后来几天,他们打扫了洞府,并命名为五行洞,洞内平台作为了他们的栖身之所。
洞口前和四季亭也被他们打扫得干干净净,他们的新住处,充满了世外桃源的样子。
这一天,她跟陈庚说道:“庚儿,姐姐要出去游览下天地大河,你要好生看管我们的家。”
“庚儿谨听姐姐教诲。”陈庚应了,并把她送到了太白雪山的脚下。
骑上了白马,她回头跟陈庚说:“庚儿,我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必回来。庚儿勿念。”
“姐姐,一路保重!”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突然之间,白马昂首嘶鸣,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天际,奔向远方,迅速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陈庚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不舍。
他静静地站了好久。
……
告别陈庚之后,灵儿骑着白马,行走在茫茫天地之间,走了好久,她也没看到一座城市、一个村庄。
这时,她走到了一个有很多马蹄印的路上。
周围荒草一片,只有这条路还有些人气的感觉,俨然,这是附近少有的一条大路。
白马缓行着。
突然,她听到后方想起了极速的马蹄声,仿佛还越来越近了。
她赶紧牵着白马躲在了一座巨石的侧后,隔着灌木和高高的荒草向外望着,白马也仿佛懂了主人的心意一般,它低下头,安安静静地嗅着草地。
大路上又是一匹白色骏马,上面一个白衣少年,器宇不凡,风度翩翩。
她一看那张脸,云程?
她感觉有些相似,但少年一身洁白古装,身影飘逸,如闪电一般,从她面前疾驰而过了。
灵儿牵着白马出来走到了高处。
她一想,自己是女儿身,女儿的样子,曾经在达里湖边的往事还让她心有余悸,
“不行,这样太不安全了!”
自言自语间,她环视四周,看到旁边山峦上,白草、红叶、黄花,她突发奇想:要是能用这些植物编织成新的男装,那岂不是更好?
说完,她好奇的用右手一指,谁知那白草立刻变成了一件古代男子的白中带黄的衣裳,她感到很神奇。
于是,又用手一指黄花,黄花立刻变成了一顶亮着光芒的黄色帽子,很耀眼。就这样,红叶也被她变成了靴子。
装束齐了!
穿上它们后,感觉非常合身,她就高兴得伸了个懒腰,大喊了一声。
谁知此时,后方马蹄声此起彼伏,似有千军万马袭来。
她和白马一起站在高处,正欲藏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后面山头一闪处,出现了一支彩旗飘飘、色彩斑斓的行军队伍。
前面是青、黄、赤、黑、白五个女子,骑着骏马,后面跟着五十个士兵,也按着青、黄、赤、黑、白整齐排列着。
后面是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女子,骑着骏马,后面是几百人的士兵队伍,衣着也按着红、橙、黄、绿、青、蓝、紫排列着。
这支部队顺着山路飞奔而来,很多人还在喊着:“小主!小主!小主!小主……”
声音此起彼伏。
灵儿环视周围,空无一人。“难道是在喊我?”她心里疑问重重,就立在了那里。
此时,队伍已经接近了她所在的位置。
五个女子中最前面的白衣女子突然勒住马匹,她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灵儿,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小主,终于找到您了!”白衣女子激动地高声喊道,立即下马,单膝跪地朝着灵儿拜着。
顿时,灵儿感到一阵惊讶。她并不认识这位白衣女子,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称呼自己为“小主”。
“你们是谁?为何会找我?”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回答道:“小主,我是白鸾,您的侍卫,一直在暗中保护您。今天终于找到了您,真是太好了!”
灵儿心中更加疑惑了,她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侍卫,更不知道这支队伍为何会称自己为“小主”。
“我叫灵儿,你们可以叫我灵儿。”灵儿说道,试图缓和气氛。
白衣女子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点点头,说道:“好的,小主。我们会保护您的安全。”
可是此时,她心里却在想:难道她又换名字了,她不是叫萱儿吗?
后面的队伍已经陆续到达了灵儿所在的位置,看到灵儿后,他们也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纷纷下马行礼。
灵儿感到一阵茫然。
白鸾似乎看出了灵儿的心意,她就介绍到:
她们是五行军,是萱儿,也就是灵儿手下的侍卫军。
五行军共有青、黄、赤、黑、白五鸾统领的五行军,五行军中,每行共一千人;五行军下面是七彩军,时五行军的附属军队,与五行军自由组合作战。七彩军的统领分别是红霞、橙练、黄云、绿茵、青霞、蓝雀、紫霞,七彩军每部共一千人。
于是,灵儿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们找到我,但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办,不能和你们一起走……”
突然,她看到队伍里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仔细一看,原来是红鸾。
“红鸾?你怎么在这里?”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红鸾拜见小主!”红鸾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就拜在她面前。
“其他人呢?”她问红鸾。
红鸾一脸懵懵的样子,不知道她说的其他人都有谁。
灵儿看到红鸾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也就没为难她,没有继续追问了。
“你们暂且去太白雪山附近,碰到一个叫陈庚的,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切记,不可对他有任何伤害。”灵儿说道。
“谨遵小主旨意!”白鸾说道:“小主,由于您刚从梦中醒来,身体尚未完全恢复,需要几个人留下保护您!也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召唤我们。”
“那这样吧,红鸾留下。七彩里面的紫霞和青霞也留下,这样就够了!”
“是!”五行军和七彩军同声应到。
听她说完,白鸾转身向队伍挥了挥手,队伍便立刻开始整队返回。
灵儿和红鸾、紫霞、青霞目送着他们远去。
灵儿看着红鸾那张熟悉的脸,刚想再问。但是,她想到白鸾说了她从梦境刚刚醒来,难道云程和燕子那些人真的只是梦中人?梦境并不属于这个时空,但是却又为何如此真实?她心中疑问重重。
她吩咐,红鸾她们只能在暗中跟随她。她如果有需要,就会呼唤红鸾的名字。如果她没有呼唤,她们绝不能现身。
红鸾等人表示会遵照她的旨意。
于是,她骑上白马,继续前行。
灵儿骑着白马奔腾着,在如此远古的时代,在如此广阔的天地间,她徜徉在无与伦比的自由之中,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奔腾了多久。
突然,她抬头看到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显然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灵儿心中一紧,知道必须尽快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于是,她催促着白马加快了速度。
经过几里路程的疾驰,灵儿终于看到了一个被毁坏的村子。
村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片废墟和残垣断壁。
在村子的后面,她发现了一个道观,虽然显得有些衰败,但总比在雨中淋湿要好得多。于是,她决定在道观中暂时躲避风雨。
她放开白马,让它自己去寻找食物,白马似乎明白她的意思,顺从地跑开了。
灵儿走进道观,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但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理,所以显得有些破败。
道观的院子里杂草丛生,神像也东倒西歪,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道观大堂里面有几个旁室,其中一个旁室里有一些干燥的稻草和几块木板,里面还供奉着一尊稍小的神像。
灵儿觉得旁室里相对干燥和安全一些,于是她脱下红靴,坐在稻草上休息。
此时,暴风雨袭来了。
外面,电闪雷鸣,风声犹如鬼吟叫,把道观的门窗吹得乒乓直响,天地间一片阴暗,如同夜晚。
灵儿守在里面,外面的雨势很大,看来短时间内雨是不会停了,她内心自忖,正发呆间似乎有马踏声袭来。
是打雷吗?还是……?
灵儿要起身往外看看,却又感觉地面震动,她不禁低头看着地面了。
外面已经传来了吆喝声。
“大人,前方有落脚处了。”
“速去察看里面是否有闲杂人等!”
“是!”
伴随着说话声,马蹄声更密集了,此时闪电忽闪,门外陡然间变得通明了。
灵儿看到了门口出现的人。
他们有十几个,都骑着马,穿着深灰色的雨布,电光摇晃中他们腰间露出了黑黝黝的刀剑,与马鞍碰撞“铛铛”直响。
不一会儿,道观的门被人推开了,风如恶鬼般地扑了进来。
灵儿赶紧藏到了旁室神像后面,侧墙上有一个小孔,像是被利器穿开的,她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况。
“去回禀大人,里面没人。”
“是!”
伴着这几句话,外面响起了更多的马蹄声和人的嘈杂声。
有些人翻身下马,还有一些人像黑色的墙一样站在门外,不说话也不动。
一些人点亮了火把,顿时里面火光烈烈,外面雨声刷刷,灵儿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
看来这些过路人也是在寻找落脚之处,应该人还不少,如果她被发现就会被作为闲杂人等赶出去吧?
如果只是被赶出去还是好的。
这些人都佩戴着武器,他们能干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孤身女子在外行走有多危险,达里湖边的经历已经告诉了她,一路上她都尽量小心翼翼,低调提防着危险的靠近。
刀剑无情,人心叵测。
似乎只是在眨眼之间,似乎又过了很久,雨中想起了呻吟和央求的声音。
“滚开!”
“闭嘴,要不我剁了你们!”
这些人像是训斥着什么人。
“大人说都进去修整。”
随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人墙也动起来了,雨中变得更嘈杂了。
“走了这么远了,还路遇大雨,终于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让开,让首领先进。”
进来后,她看清楚了,原来是官兵,他们人数众多,盔甲凛凛,为首的是一个高大的将领,他大声吆喝着。
“什么鬼天气啊,让我们摊上了!”
“头领,兄弟们都来避雨吗?”一个高瘦的官兵问道。
“能进来的都进来吧,反正那些“供品”也跑不了。”
“他们还有人想要吃的呢!”一个沙哑阴森的声音说道。
此时,周围一片大笑声。那笑声如黑暗中的厉鬼出洞一般。
“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吃的。能有雨水喝就不错了。”
周围又是一片阴冷的笑声。
“朝廷要这些花甲老人和乳臭未干的少年干嘛?还有那些有身孕的女人?”那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不是你的事,你别乱问,就让你的脑袋在脖子上多呆一段时日吧!”
“头领说的是啊!”那个沙哑的声音回道。
“我只能给你们偷着透个气:这些老者、少年和孕妇均是为了宫中打赌取乐之用:验骨髓、证胎位。”说完,那个头领大笑起来,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那他们岂不是都活不了?”另外一个声音问道。
“活?还想着活?用完他们都会被扔入虿盆喂蛇虫的!”说完,那个头领又大笑起来。
听到此处后,灵儿骤然感觉后背发凉,她差点晕倒。
突然,此时门扉缓缓开启,一道白色身影踏入了这片未被雨水浸润的空间。
“是何人?胆敢擅闯此地!”一名官兵大声质问。
白衣人并未退缩,他平静答道:“我乃过路之人。”
“没看到你官爷爷们正在避雨吗?赶紧滚!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官爷,我有一事相求。”白衣人沉声说道。
“看我不打你!”那个官兵拿起剑鞘就要动手。
“且慢!哦?你想求什么?”高大将领好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戏谑。
“我请求官爷们放了这些无辜的老者、少年和孕妇。”
然而,白衣人的请求却引来了更加阴森的笑声,将领也肆无忌惮地笑了。
“这些‘供品’乃是宫中要的,我们岂能随意放掉?你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将领的笑声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讽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