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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坏人!坏人

欧龙秋听完,像被定住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住地摇头叹息道:“唉,你们先起来吧!赶紧挑个位置坐下。真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江太霄和谢纯影连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坐到旁边的座位上。欧龙秋则命令站在一旁的男弟子和女弟子分别前去东厢和西厢,唤来赵兴成和文似锦等人。

不一会儿,赵兴成五人便相继走了进来。

盛安刚一看到江太霄和谢纯影,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失声叫道:“太霄、纯影,你们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欧龙秋见盛安如此心切,连忙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劝慰道:“莫急,莫急。”接着,他挥挥手,吩咐众人纷纷落座,并介绍他们相互认识。

随后,欧龙秋让江太霄将昨晚所发生之事再次详细述说一遍。

江太霄娓娓道来,众人全神贯注地听着。听完之后,众人皆是惊愕不已。

盛安满脸愤愤不平之色,怒声说道:“吴家的人真是蛮横无理!这般污蔑,实在可恶!枉费老爷两天前还为吴公子疗伤。说他勾结陈府,那是绝无可能。不过老爷昨夜究竟去哪了呢,为何今早才回城?若说他加害吴公子,那他又何必自投罗网呢?”

“是啊,我父母绝不会和徐大叔一起害死吴乾通的!唉,小翠,小紫,你们死得好惨啊!”陈佩芳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既哀叹父母的不幸遭遇,又痛惜婢女的无辜惨死。

“为何如此突然,我还以为过了今天,我们就可以回城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啊。”文似锦皱着眉头说道。

“唉,这事确实太突然了,看来列大叔之前的忧虑是对的。不过徐大叔为何一早从城东回城呢?难道说徐大叔昨晚是整夜都在竹韵居?他们又在竹韵居做什么呢?”赵兴成钦佩列青佳的深谋远虑,边说着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推测道。

欧龙秋听完众人的话,摆了摆手,说道:“诸位莫急,刚刚赵公子说得甚是有理。这样吧,太霄,你和赵公子一同去竹韵居走一趟,将情况告知列青佳夫妇,并了解一下昨夜的情况。纯影,你和盛安、文姑娘返回城中继续打探消息。盛安,你们找机会和列大侠夫妇会合,再见机行事,尽力营救陈府和徐府的人。至于陈姑娘,你就继续留在山中练习剑法,待城中局势明朗后再回城。”

众人听罢,皆是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便分头行动起来。

却说那府衙大牢之内,衙役拖着双手双脚皆戴镣铐的徐赛春,脚步沉重地走进那昏暗无光、死气沉沉的监狱,然后“砰”的一声,将其粗鲁地关进牢中。

对面的余宁、饶健、陈大婶三人一见徐赛春,赶忙起身,面露喜色,迎了上去。

余宁见徐赛春也被关了进来,脸上满是关切之色,快步上前,急声问道:“老爷,您怎么也被关起来了?昨晚您究竟去哪儿了?吴家副总管亲自过来找您,我们都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只能无奈返回。过了一个时辰,他就领着府衙和吴府的人前来捉拿我们,说是吴家公子死了,老爷您见死不救,害死了他。我们不肯就缚,拼命抵抗。可惜最终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失手被擒,只有徐福侥幸逃脱。”

徐赛春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着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语气低沉地说道:“唉,是我连累了你们。昨晚我原本在城防将军府,见乾通一整天都没发作,心中便存了侥幸,以为他病情有所好转。想着或许不会再发作,即使发作也只是普通的寒症罢了。再后来,我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停顿了片刻,徐赛春坐直了身子,接着说道:“不经意间,我想到列青佳夫妇和烈刀门、极剑门有些渊源,就打算前往竹韵居,和他们商讨一下乾通的伤情,看看有没有什么应对之策。没曾想,昨晚研究得太过入神,一直到天明,方才想通。于是,我急忙赶回城中,想要告知吴将军。可惜啊,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徐赛春牢房的隔壁,关着徐府的男仆桓寿和祝康,一旁还有陈老板。他们发现了徐赛春,也都纷纷站起身来,向他问好。徐赛春轻轻点头回应。

桓寿和祝康听完徐赛春的话,接连叹息,直摇头,脸上尽是惋惜之色,口中喃喃道:“老爷,您失策了。您就是心肠太好了,反倒因此惹祸上身。”

陈老板则十分自责地皱着眉头,满脸愁苦地说道:“徐副将,对不起!都是因为陈家的事,才不幸把您卷进来了。”

徐赛春连忙摆手,宽慰道:“无妨,不必在意。”他见陈老板夫妇也在牢中,便好奇地看了看四周,疑惑地问道:“陈老板,你们夫妇怎么也被抓进来了?你们不是有太霄和纯影保护着么?他们人呢?还有你家的小翠和小紫怎么也没看到?”

陈大婶听到徐赛春提起小翠和小紫,不由得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哗哗地往下流,边哭边说:“小翠和小紫都已经死了,她们为了掩护江公子和谢姑娘逃跑,不幸受伤,被利剑刺死了。”

陈老板也叹息着,眉头紧皱,唉声叹气地说道:“是啊,还好江公子和谢姑娘都安全逃走了。”

徐赛春听完顿时觉得怒不可遏,双眼圆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愤愤地吼道:“什么?他们为啥要捉你们?你们与此事有何关系?明明是我大意,没能及时赶到吴府为乾通运功疗伤,才致使他身亡的。”

陈老板摇头叹息着,脸上尽是愁苦之色,语气无奈地说道:“唉,徐副将,您有所不知啊!他们诬陷我们夫妇和您勾结,故意害死吴家公子。所以昨晚凌晨,吴府和府衙一同行动,前来陈府捉人。”

“什么?这吴将军为何如此是非不分!官差,我要见吴将军!我要见吴将军!你快去叫吴将军过来!”徐赛春的怒气愈发旺盛,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

看守犯人的官差听完,立马走了过来,弯下腰,轻声说道:“徐副将,您别急。将军说了,他一会儿就到。”

于是,众人纷纷坐了下来,牢房里一时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片刻过后,吴元雄拖着疲惫至极的身躯,身着一袭染尘的白衣,缓缓地走到徐赛春面前。

见到徐赛春后,吴元雄满脸哀伤,他眼神悲戚,嘴唇颤抖着说道:“徐副将啊,徐副将!乾通死了,你可知晓!我唯一的儿子死了!你说你昨晚到底去了何处?我寻遍整个城防将军府,乃至整座苏陵城,都不见你的踪影!你可知道?整整一个时辰,乾通就那般生生被冻死了!”

徐赛春听完,惊得呆立当场,原本想要斥责吴元雄的话也被生生咽下,愧疚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嘴唇嗫嚅,满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吴将军!对不起,吴将军!我昨夜只是忧心吴乾通的伤情,故而去了趟竹韵居,与列青佳夫妇一同研讨他的伤情,共商应对之策。”

吴元雄听完脸色巨变,他身体猛地一抖,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吼道:“什么?你去了竹韵居?你说!莫非是列青佳跟你说了些什么,致使你一夜未归,蓄意害死我儿?”

“不是的,不是的!列青佳并未说什么。你莫要怀疑他告知我太湖木屋的真相,其实此事我早就知晓,与他实无关联。我们研讨了整整一晚,最终找到了应对之策,我这才一大清早匆忙赶回。我们发现乾通只要夜晚再发作一次冷症,中午发作一次热症,若能助他安然度过这两关,便无大碍了。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这皆是我的疏忽大意,害死了乾通啊!”徐赛春慌忙解释,心中满是懊悔。

“哈哈~‘人在做,天在看!’好一个‘人在做,天在看!’列青佳,果然被你说中了。通儿这是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徐赛春啊,徐赛春,原来你早就知晓了太湖木屋的真相。事已至此,你竟还编造这等谎言!半个月前,你也是一大早就偷偷瞒着我前往竹韵居,却谎称是与故人久别重逢,饮酒过量以致起晚。你是觉得让我知晓,我便会告知通儿吧。我们吴家在你眼中莫非皆是坏人?哈哈~坏人!坏人!人在做,天在看!”吴元雄再不看徐赛春一眼,边踉跄着迈步离去,边喃喃自语。

“不是的,吴将军!你且听我解释!我那次瞒着你一大早就去竹韵居,只是不想横生枝节罢了!此次前往竹韵居,的确是为了乾通的伤情啊。”徐赛春急得满脸通红,他朝着吴元雄远去的方向,双手拢在嘴边,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而在不远处,传来的仅有那一句直穿人心、经久不息的“哈哈~坏人!坏人!人在做,天在看!”这一句充满无尽悲凉与绝望,令人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