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讨好谄媚地,想要获取朕的信任?”
“朕不是个昏君,不会被你三言两语就说的脑袋晕转。”
牛顿褪去了在科研诗中独有的专注与狂热,神情就孤僻下来,显得丝毫不热络。
被皇帝问到这样一个致命的问题,他连一丝战栗都没有,语气平稳得可怕:
“正是因为陛下圣明,臣才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陛下实情。”
“求道之得,非人言可改。”
他颇有余裕地朝朱厚熜提了一个问题:
“陛下觉得,京城的这一场大雪,几时会停?”
朱厚熜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
气象变化。
可是他一直想要窥探的。
不只是他,过往帝王都说不准,要问钦天监,要问道士。
朱厚熜仰头,感受狂风吹到他脸上雪团的冰冷,拢了拢自己的大氅,不太确定地说道:
“现在风雪正紧,朕估摸着,这雪还得下一二日。”
但是,朱厚熜今天还是了解了一点牛顿的风格,惯常的猜测,一定不是这位大先生想要的答案。
他立即改口,用探究的眼睛盯着牛顿:
“你该不会要告诉朕,风雪立即就会停?”
如有言灵似的,朱厚熜话音刚落,刚刚还呼号的风雪,渐渐变得和缓。
虽然更重的冷意,爬上了众人的身体,那直扑面庞的雪,却消失无踪。
黄锦当即跪倒在地,与身后的宦官一起高呼:
“陛下言出法随,风雪停了,风雪停了!”
有些宦官弄不明白其中缘由,却懂得说吉祥话,崇拜朱厚熜的短句此起彼伏:
“陛下修道有成啊!”
“一言改天,天子之威!我等今世能见,乃是前世之福啊!”
磕在地上的中年道士,惊恐地抬起头,他原本还勉强支撑着的身体,彻底没有了最后一口气。
他不甘心地在地上蠕动,将自己的面庞直对天空,两行热泪从他的眼眶之中奔涌而出。
他知道——
邵元节彻底死了。
在朱厚熜的心里,这个曾经能帮助他呼风唤雨的道士,预测气象的神异,彻底没有唯一性了。
代替师父的牛顿。
有真修为。
牛顿露出了一个极其浅的笑容,他的语速极慢:
“臣贺陛下。”
朱厚熜摇摇脑袋,把惊讶的情绪甩出去,他看着牛顿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一定能够甩出一大套成体系,能数算的理论给他。
什么天降祥瑞?
只是,牛徐行窥探到了当世之道。
朱厚熜的神情,再也没办法像刚才那样严厉起来,他还有点懵。
这小子算计朕!
从前他最爱听的祥瑞之词,被牛顿搅和了一顿,怎么听怎么觉得讽刺。
牛顿连这种等级的祥瑞都能制造,其他那些神异之物,到底能有多少是真的?
朕周围还有实话吗?
朱厚熜可不会委婉:
“你知道这暴雪会在此刻骤停,就等着朕说出这句话是吧?”
牛顿诚实地摇头:
“臣所测得的气压数据,并没有这么精准,只是方才气压波动剧烈,臣推测今日天气有大变化。”
“实在是陛下感应天道,才有此景。”
朱厚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身后的太监吼道:
“别唱祥瑞了!”
“让朕听听牛徐行又窥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