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在有限的信息里认清局势,心中还重情义,
事情一旦决定,又这般坦然面对,未有丝毫忸怩造作之态,
她实在不该是南世言之女,他如何能教出这样的女儿?
那人心中一瞬潮思翻涌,难以平复,许久才道
“多谢莺莺姑娘垂青,还有就是……”
“皇上定了明日大婚,不知莺莺姑娘……”
“父亲尚在狱中,一切还烦请大人安排。”
南莺莺微微一愣,便即答道。
那人站起身,郑重施礼道
“一定不负莺莺姑娘信任。”
第二日,南莺莺与陆景年大婚,
因着她身份特殊的缘故,没有迎亲送亲的流程,
一切仪式全在相府举办,而相府,也更名为了“陆府”。
陆景年在这一天正式出任荼灵国丞相一职,并获爵位与封赏,
皇上更是亲自送来那棵相思树作为贺礼,并嘱在场宾客,
今日只许吃宴,不许闹酒,与新郎官共举三杯即可。
新房内,南莺莺在盖头之下有些许紧张,
听着外头喧闹的欢庆声,她突然有些恍神,
自己仍在丞相府,却从南小姐变成了陆夫人。
恍惚间,她听见门口浣月她们行礼的声音
“参见相爷。”
她以为还要些时候,礼毕还有敬酒环节,
没曾想他这么快便回来了,
南莺莺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只听门吱呀一声轻轻开了,随后自己眼前的光变得亮了起来,
原来是头上的喜帕被挑开了。
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秀周正的脸,眸色温柔,
烛光中,长长的睫毛落下淡淡的阴影,更显气韵温润,
一身红衣雍容雅致,衬得他高大的身材越发挺拔。
只一眼,南莺莺便紧张地低下了头,
那人微微一笑,柔和的声线随之响起
“夫人辛苦了。”
他叫她夫人,也对,现在,他已是她的夫君了。
“我们先喝合卺酒吧。”
说着,那人将桌上的酒杯倒上酒端了过来,
南莺莺接过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那酒入喉清凉,却不如何烈。
随后那人将酒杯收走,然后取下南莺莺头上的头冠,道
“这冠如此沉重,礼既已成,夫人就不必再受罪了。”
“我让浣月她们进来服侍你去里间沐浴可好?”
“嗯。”
南莺莺的声线细不可闻,她知沐浴后就该洞房了,心中不免紧张。
“我去外间,稍后即回。”
说着,那人便出了门。
随后浣月和冰绡立即走了进来。
她们先帮南莺莺除下喜服,然后仍如从前般助她洁面、沐浴,
若是循着以前,大婚当日肯定会有年长的嬷嬷在身边伺候教授,
但如今情况特殊,只有她们陪着。
冰绡年龄跟南莺莺差不多大,从小在她身边服侍。
浣月比冰绡晚来两年,但也只比她们大一点,
两人对新婚洞房之事都不甚知之。
她们见小姐昨日才过完生辰,今日便嫁了人,心中酸涩,
又见她更衣沐浴时话很少,知道她也紧张。
主仆三人默默无语,最后还是年长一点的浣月大着胆子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