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细咬牙坚持用力,才最终顺利生产。”
“那罕召木知道女人生孩子辛苦,但他没想到却是这般折磨和痛苦。”
“而且如此凶险,稍有差池便是一尸两命。”
“阿细怀孕的时候他已经心痛不已,阿细瘦了多少,他便瘦了多少。”
“待阿细生产时,他发了疯一般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强行冲进产房。”
“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阿细,脸色惨白,表情几乎都扭曲了。”
“嘴唇灰扑扑的,毫无血色。”
“头发全是湿的,黏在额头和脸上。”
“那罕召木瞬间流下泪来,那是长大以后,我第一次见到他哭。”
“就算小的时候,我们也很少见他流泪。”
“在几个皇子中,他一向是最刚硬的。”
穆朵还记得他一边泪流满面,一边紧紧握着阿细的手,
轻轻唤着她,但阿细已经痛得神志不清了。
那罕召木也已经痛得神志不清了,他的心像在被千刀万剐般,
血流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变成虫蚁啃噬着他,
若是阿细有任何闪失,他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等阿细生完孩子,他不许任何人碰她,”
“自己一个人衣不解带地照顾她,直到阿细完全恢复。”
“那孩子,他也只看了两眼,便交给了乳娘。”
“他不愿阿细再受生育之苦,又不可能让阿细跟着他守活寡。”
“于是便让御医开避子汤给他,但给皇子开这种药可是大罪。”
“更何况男人服的避子汤含微毒成分,这变相给皇子投毒的重罪谁敢担。”
“于是他便差人去宫外寻这种方子,一喝就是五年。”
“虽然他身强体健,宫外那大夫也特意调了方子。”
“在保证避子的基础上尽量降低毒性,但日积月累的毒素还是损伤了他的身体。”
“几年前那一场风寒就让他病倒了,后来阿细知道了这件事。”
“十分伤心,哭了很久。”
“她说那罕召木若是再喝这种汤药,她就回大夏去,永远不再见他。”
“那罕召木怕极了她离开,又不忍她受苦,最后还是我祖母出面安抚了他。”
“说阿细这些年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又经常跟着我骑马射箭。”
“身子早就比之前强健多了,而且就算有了第二胎,也不会像第一胎那般辛苦云云。”
“那罕召木这才停了那药,直到阿细怀了第二胎。”
“他见她不仅精神很好,胃口、气色都很不错。”
“生的时候也比较顺利,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顿了顿,穆朵拉着阿翁的手说道
“阿翁,我说这些,是因为……”
“我知道,他不能没有她。”
阿翁一口接上,又道
“你放心,我回来也不是说这个的。”
“只是……如果他自己说了呢?”
穆朵愣了一下,然后恨恨道
“那是他自己活该,这一切本就是他的错。”
“那阿细呢?”
“阿……阿细……”
穆朵瞬间张口结舌。
阿细,阿细没有做错任何事,
可她早已对他情根深种,现在还有了孩子,
她若知道了,分离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