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走廊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白色墙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整个氛围压抑又沉闷,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沉甸。
病房门口处,一双被笔挺西裤所裹缠着的长腿倏然现于眼前。
其身着的深色衣衫,置在满是素白的环境中,恰似格格不入的异乡来客,显得极为突兀。
像是整理思绪,又或是在为即将面对的暴风雨做着心理准备,在门口站了几秒,肖霖才伸手推开房门。
门被推开,病房内正说话的几人,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瞬间没了声。
他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来,其中就包括刚闯过鬼门关且脸色苍白的程岚。
肖威满脸火气,已然怒不可遏。
就在瞧见眼前儿子出现的一刹那,刚消下去些许的怒意,瞬间又如潮水般汹涌而起。
好在一旁的肖放反应迅速,赶忙上前连拉带拽地将其带出病房,这才避免了一场可能爆发的冲突。
亲爹于身边经过,肖霖看都没看一眼,径直朝着病床旁走去。
张敏本想劝几句,可瞥去小叔那张冷漠的脸,最终还是把话咽下,识趣地跟着丈夫离开,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止步于病床前,肖霖缓缓垂下眼眸。
安静的病房里,此时只有监测机器发出的滴滴声,以及程岚那又急又闷的喘息声。
她嘴唇干燥得厉害,好似两片失去了水分滋养的枯树叶,但其双眼却仍死死盯着立于床边的那抹身影。
目光如火,却也透着无尽悲凉。
最终,用尽全身力气,她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你满意了?”
“抱歉。”
仅有这句,肖霖依旧低垂着双眼,未曾抬眸看她。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身姿看似挺拔,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漠,好似这声抱歉只是一句例行公事的敷衍,没有丝毫温度,更没有半点真心实意的愧疚。
听到这话,程岚那本就蹙起的眉头瞬间拧在一起。正挂着点滴的手,也因情绪的剧烈波动,一下子紧握成拳。
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推动,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完全顾不上自身还挂有吊水。
突如其来的动作猛地一扯,针头瞬间就从她手背滑落下来,带出了一小串鲜红的血珠。
而她却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径直朝着肖霖冲去。
靠近的瞬间,她伸出双手,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他衣服,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关节处也泛着微微的青白色。
她怒目圆睁,眸中燃烧着的愤怒几乎要将肖霖所吞噬:“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你告诉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