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舅舅不忙的时候,他还是会回来看你的,别难过了,好不好?”
“外公,我知道的。”
说完,她抬眸看向程岚,“外婆,我回去睡了,明天还要考试。”
程岚也不知还能如何安慰,只能轻叹了口气,抬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好,赶快去睡吧。”
乐茵落寞地向楼上走去,在经过舅舅的房间时,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呆呆地望向里面。
最终,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快步走进房间,并在里面将房门反锁。
没开灯也没开空调的房内,又黑又闷。
乐茵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还是昨天的位置,离舅舅最近的位置。
可现在,却只有她一人。
乐茵将头深埋在膝盖间,尽管极力压制着内心那极度的难过而一声不吭,但泪水却啪嗒啪嗒地不断落在了地板上。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是同样的三年,还是四年,又或是五年…
越往后想,她就越伤心到完全无法自控。
“舅舅,三年真的太久了……”
见乐茵离开时那般反应,程岚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尾随着来到房门口。
听到里面隐隐传出的啜泣声,她抬手敲了敲房门,“乐茵,把门开开,让外婆进去好吗?”
而乐茵就像是完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依旧深陷在自我的痛苦中。
“乐茵,外婆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告诉外婆好不好,别一个人憋着……”
乐茵不想被打扰,为什么都不想讲:“外婆,我没有难过,就只是在背书,挺难的,怎么背都记不住……”
“乐茵……”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哽咽声,程岚心疼不已。
乐茵抹了抹眼泪,紧紧抱住自己的小脑袋,微微闭上早已哭红的双眼,声音哽咽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
背到这,她情绪再度崩溃:“这后面是什么……舅舅,这后面到底是什么…”
“……”
程岚缓缓收回手,这一刻,她后悔的心更为强烈。
当初,她是真不该把这孩子托付给肖霖的。
暑期如约而至,乐茵的期末考成绩依旧没有显着提升。
眼瞅着开学就要升入至关重要的初三,以这样不上不下的成绩,想要进入凌南一中,其难度可想而知。
程岚为此也是操碎了心,实在无计可施,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远在海外的肖霖。
而肖霖也在当天给乐茵去了视频通话。
“再不努力,宾大你就别想了。”
乐茵握着有些陈旧的手机,说话时极为小心翼翼:“舅舅,那如果我能考上凌南一中,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可以待得久一些吗?或者……或者在离开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也行。”
“别跟我讲条件,学习是你自己的事,不是为我学的。”
冷漠而严肃的话语,瞬间就让乐茵由心底生出了胆怯与不安。
她知道,舅舅生气了。
因为自己的成绩,他是真的生气了。
呆愣地握着早已被挂断的手机,乐茵独自在房间里陷入了沉思。
一整天的时间里,她反复在脑海中回忆着视频里舅舅看向自己时那张明显不悦的脸庞。
是失望,无尽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