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跟爹娘道一声别。
此生,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他们一回……
送走了蒋氏,林骋也不敢将后宅之事交给清婉。
他想了想,命人将陈氏唤了过来。
陈氏早从窗子看到林骋为蒋氏收拾东西,还以为老爷也要将自己打发走,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战战兢兢站在堂下,低头垂目,一脸柔顺,“老爷唤妾,有何吩咐?”
林骋想到这两年,陈氏像影子一样活在内院,不争也不抢。
他若去她屋里,她便温柔以待;不去,也无尤无怨,一心照顾女儿。
是个懂事又安分的。
想到这里,林骋问道:“陈氏,你可识字?”
陈氏诧异抬头,又迅速垂下头去,“回老爷,妾的父亲,以前是童生。父亲在世时,妾跟着父亲略识了几个字。”
林骋点点头,“看得懂账本吗?”
陈氏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妾以前,在自家铺子里管过账。”
后来她爹生病,欠了许多的债。再加上铺子经营不善,只好卖掉。
没多久她娘又病了,她没办法,才自卖自身,进了县衙后院做丫头。
没想到被林骋看上,收了房。
她娘以前总是告诫她:打雷先劈冒尖的树,有多大本事捧多大碗。
如今看来,她娘说得对:不管做什么,谨小慎微总是没错的。
林骋微微点头,沉默片刻之后,将案几上一本账册拿起来,递给陈氏,“以后这府里的账,你且先暂时管着。若有不懂,只管来问我。”
陈氏微垂着头,毕恭毕敬双手接过账册。
林骋看她脸色沉静,无半点得意之色,不由在心里赞了声好。
有了蒋氏前车之鉴,林骋还是问道:“知道该如何做吗?”
陈氏想了想,柔声说道:“妾定当事事小心、言语谨慎,一切以老爷的意思为先。”
林骋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觉得,对廖家,又该如何?”
陈氏哪看不出林骋有心结交廖家?
尤其是廖氏。
还是屈膝一礼,轻声回道:“请老爷示下。”
林骋看她眉眼未动,并无异色,便知她对此心里有数,却还是先问过他的意思。
不像蒋氏,经常自作聪明、乱出主意。
林骋淡声说道:“廖氏以前,可是伯府主母。听闻,至她掌家,伯府才由衰转盛,可见廖氏此人,对掌家一事,手段颇为了得。你若有不懂的,不妨多去请教请教。”
这是让她与廖氏交好了。
林骋此言,正中陈氏下怀。陈氏微微屈膝,轻声应是。
“至于清婉姑娘……”
林骋抬眼看了看陈氏,问道:“你觉得,又该如何安排?”
清婉是廖氏的人,林骋收下清婉,也算暂时与廖氏达成同盟。
但廖氏一族以后境况如何,还不好说。
他可以接受廖氏给的好处,却不能为廖氏所累。
陈氏想了想,回道:“清婉姑娘新进府中,妾定当好好照看着,断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去。”
意思就是衣食住行都安排好,但不会让她打听太多、知道太多。
林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就按你说得安排吧。”
陈氏知道自己算是过了关,连忙轻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