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吐出一口气,吩咐道:“把里面的人给我看好了,我去一趟楼里。”
那人赶紧弯腰应了。
秦彪回头看了看房门,大步下了台阶,快速出了门,朝燕春楼方向纵马而去。
燕春楼门口果然站着好多官兵,是陶县县衙的。
门口那个小衙差,昨儿他们才一起喝了酒。
一看到秦彪下马,那小衙差立刻朝他使了个眼色。
秦彪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朝他点了点头,快速走了进去。
楼里的姑娘们都在大堂里站着,一个个缩着脖子像受了惊吓的鹌鹑,眼神却像是长了钩子,齐刷刷粘在一个年轻俊俏、贵气十足的年轻人身上,随着他的走动整齐划一转来转去。
老鸨子冯妈妈那张老脸都快笑包浆了,觍着脸跟在年轻人身边。
知县刘秉大冬天的汗流浃背,躬着身子跟孙子一样,不停地拿帕子擦着汗。
中间一张圆桌旁,无极宗那个姓方的赖皮正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桌子上,捏着桌子上的炒豆吃得正香。
看到秦彪进来,谢翊看了方炜一眼,方炜冲他点点头。
谢翊朝一旁的禁军使了个眼色。
那禁军上前一步,将手里的腰牌朝秦彪一亮即收,冷着脸问道:“人呢?”
秦彪偷眼看了看谢翊,眼神还没收回来,一柄雪亮的刀就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秦彪两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在,在在,小人知错。”
他朝冯妈妈用力挥了挥手,冯妈妈这才赶紧带着护院去了后院。不多时,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女子就被带到了前堂。
这里的人廖施一个都不认识。
但是看这阵仗,廖施便知道这些人是来救她的。
她眉头一竖,刚要发飙,颈侧就被人重重一击,当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方炜将人扔给其中一名禁军,“扛着。小国舅,走了。”
谢翊冷着脸点了点头,从秦彪身边经过时,略顿了顿足,接着便出门离开。
仅仅这一顿足,便令秦彪出了一身冷汗。
等门外马蹄声渐远,秦彪才心有余悸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小心地问刘秉,“县尊大人,方才这位是?”
刘秉狠狠瞪着他,梗着脖子朝东南方向一拱手,“皇上的小舅舅,国舅爷谢翊。你可真是,谁都敢惹!”
我了个去!
这陶县什么时候竟来了这么一尊大佛?!
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啊。
是他们这种小人物,登着天梯都够不到的贵人。
弄死他们,还不跟拈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他今日,好像捅到了一个马蜂窝?
秦彪震惊地瞪圆了眼睛:难怪龚万里会出面说情,还不说清楚,险些让他坏了大事!
这廖家,不是被流放的吗?
难道是皇上让他们一族,到这边关体验生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