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晴一下子湿了眸子,颤着身子摇头,“我没有。”
自始至终,从邹晴口里传出来的话都是否认,可唐莹就明摆着躺在急诊室里,脚还扭伤了。
席铮看着她,委屈脆弱的样子,心里的力道是放轻了,可指尖的力道就是不想放过她。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听言,邹晴重重抬头。
她眸底溢出讽刺的轻嘲,反问着席铮:“是不是只要唐莹在我镜头下出事,你就再次先入为主地判定我是个罪人?”
“还是?只要她平安无事,你就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席铮压着唇线,冷着瞳色盯着她,没有说话。
邹晴狠狠地笑话自己,成了别人试探感情的棋子,可笑之极。
良久,两人在寂静的空间里沉默着。
后来,她听到席铮沉着嗓音,开口对她说:“唐莹是邹冰的朋友。”
他的气息沉甸甸的,心口处有片泥泞,像在逼迫他去面对一份特殊的责任一样。
邹冰的事发生过一次,他不想看到发生第二次。
接着他又说:“唐莹助理说她亲眼看到,当时台阶上就你们两人,而且唐莹畏高,会紧紧抓着扶手,不会自己摔下来。”
邹晴听着他对别人深信不疑的话,胸口似被塞了团棉花,闷得难受。
挣扎了许久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说谎。”
话落,她的眼睛红了。
“真的是她在说谎?”席铮定定地看着她,又一次试问。
邹晴咬唇,错开与他的对视,垂落的长睫微闭了下,又冷静地撑开。
她没有就是没有,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席铮在明亮的光线里审视着她,最后宣之于口,“我不想,唐莹为了邹冰出事。”
他的话音落入邹晴耳内那瞬,邹晴愣愣地默了好一会,那股钻心刺骨的疼痛感,在追着她席卷而来。
不管她再怎么解释,人一旦被某件挥之不去的事情所定义,就永远要背负着罪责,活在痛苦的阴影里。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去相信她。
“你是觉得,她也会和堂姐一样,在我镜头下出事?”
邹晴咬着牙,眸眶不断闪动着泪光,逼自己去面对此刻的他。
席铮没有回答她的话,昏暗的眸色深沉了下去,摁在她肩颈处的手松了松。
此刻,他脑海中出现的人并不只有邹冰,还有当时那个制造事故逃逸的人。
没有邹冰,死的人就是他自己。
邹冰对他,是一种化不开的遗憾。
他只是冷冷地对着她说:“邹晴,别挑战我的忍耐,我在说什么,你应该懂。”
“懂?”
邹晴哑然失笑了。
她确实应该懂。
因为她自始至终不是他心目中的邹冰,也不是他身边在意的唐莹。
她只是个,背负着罪责,被人握在手里把控的棋子。
邹晴眼尾的泪水滑落得飞快,稍纵即逝。
悄然,邹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抬手推开了他。
冲击力太快,席铮下盘很稳地立在原地,她反而吃痛地往后撞去。
身后的办公桌上,笔筒里的笔滚落一地。
邹晴半扶着身子,额尖渗出细汗,刚才那一下撞得真的很重。
席铮收着脸色,伸手想来扶她却被躲避掉。
她在他面前是叛逆的,倔强的,撒野的,与在席廉面前的乖巧恬静,完全不一样。
邹晴依旧默着脸色,不去看他。
冰冷着口气说:“我这个罪人,扶我你不觉得手脏吗?”
这句话如火苗,点燃了席铮压制的火焰,一触即燃。
席铮泛红着眼尾,失控一般朝她再次伸过手来,扣住她的脑袋,压着吻她。
他只想她在自己身边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