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的手直直地耷拉下来,眼里的火焰也熄灭了。
时习之身子一顿,笑意瞬间冻结在脸上。他没有回头,只是捡起那个山药蛋,又揣回怀里。
“你们是哪个编队的?怎么--”火把的光亮伴着关切的声音一起来到时习之面前。
“我也不知道--”时习之喃喃着。
“你背的是,哎呀,快放下--”一个人来到时习之面前,接过老丁放在雪地上,“没气了,你还背着?”
“刚刚还有的。”时习之晃了晃老丁。
“跟我们走吧--”几人捡起地上的锅和柴刀,背到身上,冲时习之招手。
“好。”时习之把怀里那个啃了一口的山药蛋拿出来,放到老丁手里,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队伍里。
北风呼啸,雪花飞舞。
“谢了--”时习之趴在雪地上接过旁边战友递过来的山药蛋,愣了愣,随即狠狠咬了一口。
他跟大部队汇合后,作为先头部队奉命再次狙击敌人,为后面部队开道。
“怎么还没来?”时习之三两口吞下山药蛋,抓起一把雪嚼了嚼,胃里的凉意散开,让他精神一振。
“不知道,也许那帮龟儿子怕冷--”旁边的战友抱着柴刀,用肩膀碰了碰时习之,“冷不冷?”
“不冷,我觉得我身体里的火都快把我给点着了--”时习之看着前方的低声说。
“那是,一会打起来更热,”旁边人用雪擦了擦刀,又往自己身上撒了几把雪。
“嘘--”隔着好几个人的地方,传来一个声音,“安静,别让敌人听见了。”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天地间只有寒风的呜咽声和雪粒子打在脸上的扑簌声。
时习之感觉自己睡过去,又醒过来。他看看天边。
太阳刚从山凹里跳出来,把山头的雪染得跟天边的云一样红。
“看,天亮了。”他低声说着,想活动下没有知觉的手脚。
身体没有反应,身边的人也没有回应。
时习之慢慢转头,扫视四周,只看到一个个人形冰雕趴在他身旁。
“不要--”时习之看向远方,那里有几只鸟飞了起来。
“都起来啊,敌人来了!都起来--”时习之只觉一股热血冲上来,浑身烫得像在火里烤。
“多久了?还不醒?”
“回大王,三天了。”
“为什么不早说?”
“陆礼?”时习之一怔,只觉“嗡”地一声,灵魂离开了躯体。
他看着那一个个人形冰雕,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起来,起来--”他用尽浑身力气喊道,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再睁眼,他躺在温暖的床上,盖着厚实的被子。房间中央还有一个大大的火炉,正不时迸出几个火星子。
“你醒了?”陆礼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时习之,“孤正可惜呢,还以为你再也醒不了了。”她用手摸摸时习之的额头,然后招手让医官过来。
“真是的,不是说自己会医术么,怎么会突然昏迷这么久?”陆礼起身让到一旁,看向时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