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伯--”时习之拱手称谢,冲身后两人一摆手。
锦年和武行仁立刻面带喜色地坐上牛车。
牛果然如老汉说的,老了。所以牛车的速度并不快,但好在十五里路不用用脚赶了。武行仁半躺在牛车上,倚着几捆干草,嘴里叼着一根干草,望着天上的白云走神。锦年则拿出一块布擦自己的剑。
官道不是很宽,来往的车辆也不多,两旁种了树,虽然稀疏,倒也时不时能得一会儿阴凉。
“老伯,你是哪个村子的?家里几口人啊?”时习之往前挪了挪,学着矿工们拉家常的样子。
“棋盘村的,老婆子去年刚走,屋里头还有两个男娃和一个女娃。”老汉从怀里掏出根烟袋锅,在牛车侧梁上磕一磕,又从拴在烟杆上的小布袋里,捏出一小撮烟丝,塞到烟袋锅里,“娃子,你是哪的人啊,看你这打扮不是饿们这的吧。”
“老伯好眼力,我确实不是这的人,所以不知道去庙会的路,”时习之连忙掏出火折子,递给老汉,“这是啥庙会啊?”
“你这娃子怪机灵--”老汉伸手接过火折子,点着,抽了两口,继续说道,“这是拜月神教的庙会,每年都有,为了求拜月教主保佑饿们风调雨顺的。”
“拜月神教?那是什么教?”时习之有点疑惑。
“那是--”老汉左右看看,见没有旁人,压低声音,“就是神教啊,平时不能说的,谁说,谁倒霉。”
“那灵不灵?”时习之皱皱眉。
“灵不灵的,得看拜月教主的心情,若祭品好,他满意了,就灵,若不灵,一定是祭品没让他满意。”老汉继续压低声音道。
“那祭品是什么,什么祭品让他满意。”时习之追问。
“你这娃咋恁多问题,到了你自己看就知道了。”老汉脸色一变,突然直起身子,不再理会时习之。
时习之见状,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推推锦年和武行仁,朝他们使个眼色。
锦年和武行仁都摇头表示没听说过。时习之闭了眼睛,心里却一直在寻思拜月神教。
牛车吱呀呀晃了一路,终于到了庙会所在地--双河湾。
“娃娃们,起来了,到啦--”老汉停车,回头喊道。
“好的,谢老伯。”三人下了车,往前走去。不料老汉却远远地追在身后喊:“你这娃子,咋回事,说了不收你的钱--”
“老伯,不要追啦--”时习之他们快跑几步,回身摆手。
“那,那以后再用车,可以去棋盘村找饿,就是山上有块大石头棋盘的棋盘村,你说找柳家老三就行。”
“好的,老伯,您快回去吧--”时习之挥挥手,转身向双河湾走去。
双河湾,因夹在渭水、泾水之间而得名。这里水路通达,比梁丘要富庶一些。
“快看那里!是不是庙会?”锦年站在一棵树上,指着远处说,“那里人很多。”
“应该是吧,过去看看。”时习之也上去往那个方向看去。
远远地,就看到那里黑压压一片,锣鼓声随着风传向四面八方。在那中心,隐约可见一座矗立的红色六角攒尖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