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玉镯细腻温润,像羊脂一般洁白无瑕,光泽柔和,虽然她不懂玉,但好东西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今天她说什么也要把这镯子摘下来。
冰敷了一会后她咬咬牙,下定决心道:“你们帮我拽下来,小心点别磕着了。”
伤了自己也不能伤了这镯子。
反反复复地扯遭的罪更多,“忍一忍啊。”
菉竹一把将玉镯褪了下来,又是一阵疼,皮肉分离的疼,钻心的疼,姜小满把手放在冰水里,眼泪汪汪道:“抱月,麻烦你把玉镯还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抱月望着玉镯欲言又止。
“算了,明日我们一起去军营吧。”
姜小满想,可能是自己上次喝醉了,话说得不够明白,明日不喝酒再说一次。
这晚,抱月破天荒的同姜小满一起躺下,“姑娘,您手好些了吗?”
虽然上了药,不动的时候还好,但不经意碰到还是疼得厉害,姜小满把胳膊搭在床边道:“好点了。”
抱月跟在祁湛身边这么多年,早已养成和他一样万事憋在心里的习惯,这突然想解释一番还有些难以启齿。
她躺在床上却仿佛躺在钉板上,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姑娘,这块玉是主子十二岁那年得到的赏赐。
当年主子无意中听见皇后娘娘同身边嬷嬷念叨,要把自己祖传的玉镯留给七皇子未来的王妃,主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从那之后他一直在寻比那玉镯更好的玉。
后来在一次狩猎中,主子拼死猎到一头熊,皇上很是欣喜,赞他是北川第一勇士,主子便趁机求了那块玉。
直到上次主子从这里回去,命人将玉料做成镯子,后来我们才知道是想要送给姑娘。
主子从未对谁如此上心,行事难免有些笨拙,但主子的心意不作假,姑娘真的不能给主子一个机会吗?”
抱月也不明白贺璟有什么好,在她们北川,这样瘦弱的男子根本没有姑娘看得上眼,难道大梁女子喜欢文弱男子?
“但是我就是喜欢贺璟。”姜小满想要说得具体一些,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喜欢他,所以我觉得他哪哪都好,你要非问我为什么喜欢,我也说不上来。”
总不能说自己一时被美色迷惑头脑吧。
抱月也知道自己几句话改变不了什么,她跟在主子身边十年,整整十年都没见过主子这么高兴,她心底还是存着一线希望。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这话还是姑娘说的呢。
以后她就负责给姑娘吹枕头风。
抱月睡得心满意足,姜小满却辗转反侧。
怎么办呀!
烦死了烦死了!
…
一夜没睡的姜小满顶着两个黑眼圈,在贺璟送来的首饰里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一只白玉绞丝纹镯,戴在没肿的那只手上。
烦死了烦死了。
想了一整晚也没想明白。
…
祁湛回到营帐时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姜小满,刚快走几步又停住了脚,闻了闻衣领。
还好。
没往常臭。
“下次直接让抱月去找我,天这么热别站在外面。”
姜小满刚走进去,就把装着玉镯的锦盒塞给祁湛。
当时祁湛光溜溜一个镯子强行安在她手上,姜小满先用帕子包了起来,还不放心,又用锦盒装起来才安心。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自己收好。”
祁湛笑容凝在脸上,他把盒子随手放在一边,掀起她的衣袖,手腕上一片红红肿肿,他眉心皱出几道竖纹道:“一个镯子,你何必弄成这样?”
“看起来伤得严重,其实还好。”
“抱月…”
“与抱月无关,这镯子我真的不能收。”姜小满抬起另一只手,露出她精挑细选的玉镯道:“我已经有了给我送镯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