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峘脸色有些不自然,像是思索了很久,才问道:“那日雅集会上见到陶姑娘,陶姑娘见地非凡,着实让人佩服。”
“我就是胡说的而已。”陶久喜谦虚地说道,但是好奇,谢景峘此时说这些做什么。
“不知……”
“谢公子有话直说便是。”陶久喜催促道。
“不知陶姑娘与沈国公……”
“我与表哥怎么了?你倒是问啊。你怎么磨磨唧唧的?”陶久喜望着眼前之人,心中颇感诧异。
虽然才见过几次,但是她对他的印象,他如阳光大男孩般明朗洒脱,此刻却为何这般吞吞吐吐、断断续续?那欲言又止之态,着实令人心急。
“沈国公是姑娘表兄?”谢景峘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嗯。 你要让我帮你给表哥传话?”
“并非如此。”谢景峘已经知道自己想问的答案,随后便岔开话题:“只是姑娘此前说借住亲戚家,不便联系,不如就元宵节灯会,在西后街酉时相见,可好。”
陶久喜在心中盘算着,还有一个月,应该有时间偷偷把玉坠拿出来,还给谢景峘,后面就不要再和谢景峘见面了。
于是她应道:“好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麻烦你帮我把我姐姐喊回来,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在外面太久我不放心。”
谢景峘脸上难掩喜色,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陶清婉回来了,她满脸好奇地问道:“你与刚刚那位公子认识?”
“有过几面之缘。” 陶久喜轻描淡写地回答。
“今日若不是他在,怕你就要多受一些罪了。” 陶清婉感慨道。
“受罪倒是没什么,就是今天回不去。晚上你让沐儿,杏儿都和我们住一起,在外面还是要注意安全的。” 陶久喜微微皱眉,语气中满是谨慎。
主仆四人同屋而眠,一夜倒也相安无事。
清晨,雪已然停了。
寺庙的僧人也早早地将上下山的路清扫了出来,昨日的大雪困住了不少人,若不清理,怕是雪化了路更难行。
陶久喜今日的脚已没有那种刺痛之感了。
她一早就单脚蹦跶着来到窗户边,望着那银装素裹的山,兴致勃勃地好好欣赏了一会风景。
“也亏得你还有心情看景。”陶清婉走过来,语气却没半分责怪之意。
“长姐你来看看,这雾凇好漂亮。”
陶清婉却没有心情欣赏,此刻她满心忧虑,担心妹妹这般模样,该怎么下山,总不能在山上住上十天半个月才回去吧。
过了片刻,沐儿便端着斋饭回来了。“表姑娘,斋饭来了。”
“给我拿到这边来,我要看着雪景吃。”陶久喜兴致勃勃地吩咐道。
“当心着凉。”陶清婉在一旁提醒道。
“不碍事的,一点风都没有。”陶久喜满不在乎地回应。
叫沐儿的丫鬟小心地把斋饭端到陶久喜面前,随后又说道:“姑娘,昨日那个公子在院中。见到奴婢还问了奴婢,姑娘的脚是否好了。”
“他怎么还没走。”陶久喜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些诧异。
“奴婢不知。”沐儿乖巧地答道,脸上带着一丝懵懂。
陶久喜也没有再管。
待沐儿去送吃完斋饭的碗后归来,她又说道:“姑娘,谢公子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陶久喜略作思索后说道。
谢景峘走进屋内,彬彬有礼道:“两位姑娘妆安。”
“谢公子金安。”陶久喜与陶清婉连忙回礼。
“你怎么还没走?”陶久喜疑惑地问道。
“昨日山路难行,便也歇在了寺中。”谢景峘温和地解释道。
“那今天来有什么事?”
“陶姑娘若今日下山,恐也难行。我想着既是相识,便同姑娘一起。”谢景峘直言不讳地说道。
陶久喜心中暗自思忖,她现在要么被人抬下去,要么自己用一只脚蹦下去,一个时辰的山路,她怕是蹦死了也蹦不到山下。既然昨天已经让谢景峘帮忙了,也免得再找第二个人了。眼下确是谢景峘最为合适。
于是,她便答应了下来。
虽然陶清婉也觉得此事不妥,但是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是谢景峘本就是京城中出众的人物,很多人都认识他,陶久喜不想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她让丫鬟扶着陶清婉先拿走。又用帷幔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这才下山。
若传扬出去,谢景峘也能说,只是好心抱了一个老人下山。
直至被送到马车上,谢景峘才离开。
陶久喜在路上还特意交代了几人,山上遇到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她只说自己怕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