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传朕旨意,召集所有将领,连夜到宣政殿议事!”唐玄宗的怒吼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高力士匆匆赶来,看到唐玄宗通红的双眼和紧握的双拳,心中一颤,他知道,陛下这是动了真怒。
宣政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武将们个个面色凝重,他们都知道,安禄山的最后通牒已经摆在了陛下的案头,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诸位爱卿,安禄山欺人太甚,竟敢威胁朕!你们说,此事该如何应对?”唐玄宗猛地一拍龙椅,怒火冲冲地问道。
武将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颜。安禄山的军队骁勇善战,又有强大的后方支援,与之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陛下息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兵部尚书小心翼翼地进言道。
“从长计议?难道要朕眼睁睁地看着缪逸和缪灵儿被安禄山那贼子折磨致死吗?!”唐玄宗猛地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心中的怒火和焦急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何尝不明白与安禄山开战的风险,但他更不能接受失去缪逸和缪灵儿的后果。这两人,一个是他最信任的武将,一个是他最倚重的军师,是守护大唐江山的肱骨之臣!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安禄山,再徐图后计。”一位老臣颤巍巍地站出来说道。
“稳住安禄山?怎么稳?难道真的要答应他那无理的要求,割地赔款,以换取暂时的和平吗?”唐玄宗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是啊,割地赔款,那是何等的耻辱!可是,如果不答应,缪逸和缪灵儿……
唐玄宗的内心如同刀绞一般,他痛苦地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缪逸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身影,浮现出缪灵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自信笑容……
“陛下……”高力士看着唐玄宗痛苦的模样,心中十分不忍,却又无能为力。
整个宣政殿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唐玄宗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漫漫长夜,唐玄宗未合一眼,他在焦躁和不安中度过,最终,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低声吩咐道:“高力士……”
“……传朕口谕,明日午时,朕要亲自去一趟安禄山大营!”
高力士闻言大惊失色,险些将手中拂尘掉落在地。“陛下!万万不可啊!”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劝阻道,“安禄山狼子野心,此去凶险万分,您乃万金之躯,怎可轻易犯险?!”
唐玄宗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高力士起身。他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眼中满是忧虑和决绝。“朕何尝不知此去凶险?但缪逸和灵儿为大唐出生入死,如今身陷囹圄,朕岂能坐视不理?!”
高力士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见唐玄宗态度坚决,只得将满腹担忧咽回肚子里。他知道,陛下心意已决,无人能够改变。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安禄山大营中,缪逸和缪灵儿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安禄山为了逼迫唐玄宗妥协,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缪逸原本就身负重伤,如今又被施以酷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但他紧咬牙关,不发出一丝呻吟,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分软弱,都会成为安禄山羞辱大唐的资本。
缪灵儿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生产后的虚弱,加上安禄山特意安排的“照顾”,让她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但她依然强撑着一口气,因为她心中始终怀抱着希望,她相信,唐玄宗一定会派人来救他们。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始终没有等到援军的到来。绝望的情绪如同毒蛇一般,一点点吞噬着他们的意志。
“灵儿,你说……陛下……他会不会……”缪逸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但他还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向缪灵儿问道。
缪灵儿摇了摇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不会的,陛下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你自己。”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缪灵儿的心中却越来越不安。她太了解唐玄宗了,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忠臣良将。但如果他真的派人来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难道……难道他们真的要被困死在这个鬼地方了吗?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牢房外响起:“唐玄宗给你们送‘礼物’来了,好好享受吧!”
沉重的牢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缪逸和缪灵儿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心中升起一丝希望的火苗。难道是援军到了?
然而,当他们看清来人时,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哈哈哈,怎么?是不是很失望啊?”说话的是安禄山的心腹大将史思明,他满脸戏谑地看着狼狈不堪的二人,手里还提着一个沾满鲜血的包袱,“认识这个吗?”
缪逸和缪灵儿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唐玄宗平日里最喜欢穿的龙袍,只是此刻,这件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袍,却被鲜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