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地睁眼,只见昏暗的烛火下,凤璟燑坐在塌边,紧紧盯着她。
凤遇慈心脏狂跳,慌忙从榻上起身,目光看向门口。
“别看了,楚岑的人都被臣支走了。”
“皇叔……”她牙齿打颤,“你要做什么?”
怪不得今日楚岑走得如此匆忙,看来是凤璟燑故意给他找了麻烦。
“臣不会对陛下做什么。”凤璟燑的目光落在空置的香炉架上,又看了看随处可见的软枕,欲抬手抚上她的腹部。
凤遇慈不停后缩,“皇叔,你别……”
他一定已经知道了。
见状,凤璟燑收手,语气淡淡的,“今日李阁老所言,陛下以为如何?”
凤遇慈眨了眨眼,什么如何?
看她不明白,凤璟燑好心替她解释,“充盈后宫,陛下想吗?”
凤遇慈一哂,后背紧贴着床架,“皇叔说笑了。您知道的,朕无法……”
他仿佛等的就是这个答案,点点头,“那陛下以为,若是哪日臣登基了,助你恢复女子身份,做皇后如何?”
凤遇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什么?”
一定是这个世界疯了。
“皇叔,求您别开玩笑了。您是朕的皇叔。”
“臣不是。”
两人皆心知肚明。
凤遇慈心底倏地闪过一抹奇异的快感。
气运之子好像对她动心了。
这种清醒着看对方沉沦的感觉,实在爽快。
凤璟燑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陛下,吃了它。”
打掉跟楚岑的孽种。
虽然他没明说,但她已经明白瓷瓶里是什么。
凤遇慈看着瓷瓶上倒映的烛光,伸手将瓷瓶推远,眸底闪过一丝嘲讽,“皇叔,这是对朕动心了?”
凤璟燑不言不语,不知是默认还是无话可说。
“你说好笑不好笑。你亲自将朕送上皇位,又要亲手拉朕下去。”
“因何?就因我是女子,和楚岑走得近,且——怀了他的孩子。”
一直伪装乖顺的绵羊终于亮出了獠牙,“你是否觉得自己很伟大?”
“不,你并非如你想的那般对我有意。你只是怕,怕往后我再不受你控制,怕这天下再也不姓凤。”
凤遇慈掸了掸自己的衣袖,“故你次次用宋嬷嬷要挟我。”
“臣……”确是如此。
但如此是最好的不是吗?
他是有一点动心,但权利也一样重要。
“陛下既知晓宋嬷嬷在臣手中,那就不该如此忤逆臣。”凤璟燑抬手将她耳边碎发拨至耳后,“那楚岑有什么好?”
“自幼与阉人为伍,行事狠辣,手中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什么腌臜事都做过。”
“像他这种人,又能对陛下有几分真心。”
凤遇慈眼眸闪了闪,真心在她这里,不值一提。
凤璟燑的声音犹如万年不化的霜雪,能将人冻毙,“陛下就如此想留着跟楚岑的孽种?”
闻言,凤遇慈粲然一笑,“皇叔此言差矣。”
她抚上小腹,“等到孩子出生,还得管您叫一声皇外祖父。您也算占了楚岑的便宜不是。”
凤璟燑心底倏地冒出一股邪火,他磨了磨牙,谁要占这种便宜。
凤遇慈笑得风情万种,“退一万步来讲,为何不能是皇叔做朕的皇后呢?同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心中想的却是,别退一万步了,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