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水果和这壶茶水都快没了,等什么等,要我和阿卿等日落变成日出?你变魔术呢?还是说我能大变活人啊!?”
君九凛回击的言语是无差别攻击。
容玺听着他这愤怒与不耐烦的声音,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索性闭麦好了。
卿沂边剥着沃柑的皮,边淡定地说:“你为难容玺干嘛,他又做不了凉衪的主。”
君九凛发泄一通,脾气变好了,用一种又不是我让他来接人,怪不了我的口吻来说出一句话:“谁让这里只有他在。”
容玺:……
沉默的氛围延续一会。
凉衪和容渟的身影正在从远处缓缓地走来。
待他们走近时,容玺主动和他们打过招呼,并快步走向他们王的另一侧,和自己兄长一同扶着他们家王坐下。
君九凛与卿沂闻应对方的气息,先后转头,并且望见那张暮气沉沉的面庞,眼中闪过惊诧,嗓音不分上下地落起:
“你这怎么搞的?怎么一副苍白无力的气色?”
“凉衪,你的情况是怎么了?还有你的状态不太对,是不是你的心有所受损?”
他们关心的语气和神情显而易见。
凉衪自是能感受到,他直言道:“我没事,你俩别误以为我身体欠佳,这有点小题大做。”
卿沂一听,直觉依旧还是觉得他不对劲,“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模样。”
“我也觉得。”君九凛附和。
“真没有,在我没看见小月亮成婚前,我怎么可能会不照顾好自己呢,你俩真是多虑了。”
凉衪的眼神没有一丝心虚,说辞亦是坚决,完全听不出有任何的虚弱之气,只是他的面色看起来真的很差。
君九凛不再回答,怕凉衪没有说实话或是向他们隐瞒住自己的情况。
反而是径直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力度极大,没有犹豫就注入自己的力量来探查他的身体究竟有无异常。
探测到的情况是健康,一切无异常。
结束时,他向卿沂摇摇头,得到答案的她陷入沉思,难道是自己的第六感不对吗?
是否有差错,是否真的安然无恙,仅有当事人心知肚明。
凉衪泰然处之,旁侧容渟与容玺的神态自若,如果卿沂方刚注意探视他们的话,会发现他们的眼神是有流露过一丝慌张之色。
因为他们一无所知,所以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同样紧张与担心他们家王的情况。
“羡之在前天收到那位的音讯,夜间传来给我,又经过他昨天的暗中周旋与调查,发现了一些秘闻。”
凉衪突然出声,把君九凛和卿沂的思绪拉回,他们有些疑惑,那位是哪位?羡之又是谁?秘闻?他究竟是在布下哪种的棋局?
他们知道的棋局只是片面,他之前并未吩咐过容渟容玺,要在那个时候就把所有事情毫无隐瞒地告知他们,需得等时机。
“我现在无法看懂你,你到底在筹划着什么?这棋局到底有多大一盘?”
君九凛问出的问题照样是卿沂的想法。
“我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予小月亮一个安宁的未来。”凉衪淡淡的回答。
“那你现在的意思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多出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君九凛现下当真想不通凉衪的布局,以及他的所作所为。
“之前未到时机,有些事情你们知道得太多,定反噬其身。”凉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好像蕴含着无尽的秘密。
“至于羡之是我的心腹,还有重要的事情是宗济已修炼成两个禁术,这次无需猜测,明晃晃地改善过,恐其还留有后手。”
他抛出来的词句简直是重磅级消息,以前他活着的音讯是炸弹级的存在,现在的讯息是往上升好几个度,堪称核武器爆炸!
君九凛和卿沂大吃一惊,面露难色。
“什么?!当时耗费我们好几人的力量才盘炼出来的禁术,他如今竟能凭一己之力完成,还是改进的!?他如何精进的?!”
这次异口同声的言语皆带着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类似一阵狂风大作,吹风的频率如暴击着他们,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这便是秘闻之一。”凉衪出言解释。
紧接着,他稍微点拨般反问他们,“你们还记得被小月亮覆灭掉的两族、方栩、背叛君九的纪梵及王族试会上喊着真正不死之身的人吗?”
卿沂意识到凉衪的话外之音,迅速理清思路,言:“你的意思是他们本就隶属于临域一界,更是从宗济宫殿里出来的人?!”
凉衪又点头又摆头,加以补充:“卿沂前面的话语是对的,后面应当是这群不明是非的人是影萨他们带出来的替死鬼。”
“不死之身本是荒谬的说辞,只不过刚好是水冰王国独有的禁术。”
“任谁死后均以魂魄与肉体作为代价,被施展此法阵的人利用变成傀灵,法力大增的同时是燃烧自己的命格为精进。”
“后经由宗济在他们的身上施展一种禁术,日夜修炼进化不死之身的禁术,不惜耗费他的力量来注入棋子的体内,致使他们成为傀灵之后,更成为供养他的移动血库。”
他将自己所知情的事情悉数转述给君九凛和卿沂。
从这些事情来看,足以证明宗济是嗜血狂魔或者是病入膏肓、疯癫至极的疯子。
他为了满足自己那如饕餮般永无止境的私欲,从而不择手段,全然不顾别人的生死,别人的生命在他眼中如同草芥。
更为了她,精心布置下一场蓄谋已久的大局。
如果要论起来这场大局的时间线呢?应该得从她死亡的第二天,得知她有诞下一名的孩童起,至此,他一下子变得疯魔。
种种因,种种果,全部是他只为取那位孩子的性命来复活他的所爱。
“原来如此。”卿沂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接着听见她在振振有词地讲着:“他自身源是以一切暗黑与腐朽为主,经过有辅助性的日益叠加的能量,影司他们为他寻来各种灵药,以及天道这个外挂。”
“就算他拿自己的身躯当成试验品,躯体再腐败,面容再老化,他定能活于世。”
“我们想在最终棋局搞垮俩,这下付出的风险怕是比以前推算的要翻倍八成,局势更偏向失去的可不仅仅是我们三,还有他们和你口中的那位啊。”
前面的话句明明在分析着局势,口吻严肃些、凝重些是自然的状态。
但当她说到最后这里,语气忽然变得沉重至极,更有无法掩饰的难过与心疼谁的感觉。
凉衪心中有数,平静回答:“我了然。”
“那无忧她……”君九凛欲言又止。
凉衪定是听得懂君九凛未说完的话,作为她的父亲,他何尝不明白她要经历怎样的局面?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呢?
若是他和阿千的身份简单点,再简单点,这样一切都会风调雨顺。
他们的孩子即无需经历这些磨难,或者说当初在某个地方要选择降世的小姑娘,她选择投胎至幸福安康的小家就好了。
可惜始终如一没有如果。
“没办法的,小月亮的命不能经受二次死亡,在这一刻已定成死局,那么唯有我护她,此前的她才能平安渡劫。”
“偏偏这一切的计划全被打乱,变数看似小,实则影响至原来规划过的轨迹,想动挪动一步比登天还难。”
“当下的最优解,仍是我和那位共同操作演变过数次的局面而有的一个结果,真的真的再无别的方法……”
凉衪的嗓音如泣如诉,且伴随着艰难、痛苦、懊悔、心疼、愧疚、自责等的情绪。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乱麻拧紧他的心脏,亦如针眼捅破身上的血管,好似要拉拽他入血红黑暗的深渊。
使其无法逃离与挣脱困境,只能听着里面的妻子和女儿发出质问、痛恨他的声音。
现场的氛围陷于万马皆喑之中。
半天后,容渟收到郁羡之传来的消息。
他的声音极具特色与易辨别,不同于很多人的声色,“小帝女和水殿下今日抵达水冰王国,记得和王说,仙境布局要调整。”
容渟即刻回话:“好,你多加防备影司他们,别让他们有机可乘伤了你与小帝女他们。”
“放心。”郁羡之话音刚落,暨断联系。
容渟原先想着不要打扰这三位的气氛,碍于有新的消息,不得不上前开口,跟他们及时传达刚才的信息。
在凉衪他们听完时,他着手差遣容玺去见罗丽,让她去和灵犀阁阁主及八位使者交涉,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必须守住仙境的安宁,不能让其他地界的任何人踏入这里。
同时警觉影司他们亲自出马,若他们想要连续用上一次的招式,可用灵犀法阵和王族阵法的结合来粉碎瓦解他们的雕虫小技。
容玺立时领命,消失在庭院中。
关于君九凛和卿沂,在他们一道商量完毕之后,是容渟亲自送他们回去。
至于凉衪的身影不知所踪?
NO,此次的他并非前往墓园,而是在一座满园皆为五彩缤纷的山茶花的院落之中,似乎在完成什么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