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所言,已经无异于求娶了。
只是阿渊终究是阿渊,他留有转圜的余地,不至林钰会觉得难做。
“我……”
少年仍旧仰着头,耐心等待她的答复;哪怕不是答复,一个态度,也可。
林钰当然知道他对自己的珍视,哪怕缓解蛊毒发作避无可避,哪怕当面撞上许晋宣夜半偷她,阿渊始终在给她留有体面。
可越是这样的爱重,反倒越叫林钰心虚。
她已经不是从前家里那个姑娘了。
和许晋宣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很多事都变了。
“我,已经不是……”林钰抿抿唇,清白之身那四个字还是很难说出口,反惹得她别过脑袋,眼睫急急眨了两下。
“先前从松江北上,再到初至皇宫,我一直跟他在一起,身上还有情蛊。”她深吸一口气,“我跟许晋宣……”
“不用说。”
林钰略显惊异地转过头,见他也重新抬头望向自己。
重新开口道:“那些事你觉得为难,就不必告诉我。我只是想问,倘若不解蛊,我能否留在你身畔。”
随后又握起她一只手,贴到脸侧,缓缓用面颊摩挲她的手背。
“小姐。”
林钰听见这声时脊背都酥了酥,毕竟他做家奴时不会说话,虽然那时身份如此,却还是第一回听他这样唤自己。
“你已经不是……”林钰想提醒他,他已经找回身份,不是家奴了。
可鸣渊还是抢先一步说:“小姐说过,我归你了。”
林钰的眼睛一眨不眨,总觉得这话耳熟。
过了很久才记起,那时自己刚刚死而复生,在家中回廊下寻见正在搬花的他。
那时见面,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显然鸣渊记得比她更清楚,她说的是,“你归我了,现在跟我走吧”。
在鸣渊的心里,这似乎更接近一句誓言,要她往后也一直一直兑现。
林钰见他蹲在自己身前,年纪尚轻,蹭自己手背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又想到他曾经为了自己而死,哪怕如今回宫,也几乎是举目无亲。
这样的阿渊,如果连自己都离开,岂不是太可怜了些。
“你放心,”几乎是下意识的,林钰另一只手抬起来,爱抚似的摸过他发顶,“就算没有情蛊把我们捆在一起,我也会陪着你的。”
“阿渊,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从她主动伸手开始,鸣渊眼底就燃起了一丝幽暗的火。
良久,他才郑重点下头。
天色不早,已经超过了往常他会离开的时辰。
回到正殿时从林钰那边带着的柔色挂在面上,直至贴身的内侍关起门对他说:“太子殿下那边,上钩了。”
少年面色一顿,分明眉目也没变化,神色中却透出当日林钰疑心看错了的晦暗。
“好。”
对着这个最最推心置腹的内侍,他不曾遮掩自己能开口的事实。
“小年夜那日,记得给林霁找些麻烦。”
内侍躬身应了是。
鸣渊没法直说,他也不喜欢林霁,总觉得林钰太在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