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看不见样貌她都觉得熟悉,腿脚似有了自己的意识,她忍不住上前,再上前,只为看清他的样貌,证实这份似曾相识。
“姑娘……”
青黛欲上前,被朱帘拉住了。
此时缰绳一紧,乌骓高扬马蹄,嘶鸣声响遍校场。
在林钰圆睁的双目里,鹅毛似的飞雪中,少年翻身下马,身姿笔挺立于她三丈外。
遥遥对望,林钰没法出声。
是样貌相似吗?
世间会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吗?
面前人俊美无俦,不言不语尽是天潢贵胄的气度,同记忆中那人隔着十万八千里。
一个小内侍匆匆擎伞趋来,少年抬了下颌示意,那把伞便优先罩住了她。
林钰这才惊觉自己屏息以久,急切的吐息化作白雾,厚重衣襟下的胸膛也跟着起伏。
“……殿下?”
她生怕自作多情,这一声唤得规矩,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却早已越界。
那人戎装窄袖,身量过分高大,踱步朝她走来时,林钰的心跳得更厉害,扑通、扑通,跳到整片胸膛滚烫一片。
而他接伞遣退内侍,俯身落定她耳畔。
“唤我阿渊。”
周遭万籁俱寂。
眼眶涌上热泪,下一瞬,林钰不管不顾抱住近在咫尺的少年。
“我,我……”
有许多话想问他,当初为何不告而别,为何从不肯说自己的身世,离开的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可越哽咽越心乱,她最终说了句:“我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
当初他就那样连夜登船走了,只留下一张简之又简的字条,说“不必担心,更不必等我,我会记得你”。
林钰圈着他哽咽,良久方平复,才又慢慢反应过来不寻常。
“等等,你……能说话了?”
方才他的嗓音压在耳畔,轻而沉,但的确对她说了一句。
寒风暂歇,白雪静落。
察觉不远处有人进来,少年将她手臂从自己身上牵下,只说:“不要告诉别人。”
这回听得要更清楚些。
伞柄递入她手中,她的阿渊收敛神色,毫不拖泥带水地迈出伞外。
林钰这才回头,来人甚至不是平遥***,而是寻到这里的许晋宣。
鸣渊冒雪向他走去,许晋宣则安居伞下,眼见他落了一身白,目光移向他来的方向。
鸣渊是七皇子,是许晋宣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钰忽然就忆起二人第一回打照面,也自然就理解了,鸣渊当时的反应为何那样大。
她看见了,都看见了。
焦躁的念头扰人心神不宁,腹间刚用蛊毒处理过的伤口还在叫嚣作痛,许晋宣遥遥望向立在马场中的少女,等待她向自己走来。
可也就等了片刻,许晋宣屈服了。
她脾气那么大,又刚见过她的“恩人”,怎会心甘情愿朝自己走过来。
示意过身侧内侍不必跟,年轻的男人冒着风雪,皂靴在菲薄的雪地里留下一个个印记,是他主动走向人的证明。
“愣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