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略带戏谑的眼光聚过来时,晚迎只顾自己吃饭喝酒。
林钰的琴好不好,她不知道,反正从没学过如何抚琴。
只要林建昌的心向着自己这边,旁人她都不在意,她有一颗棋子的自觉。
只是,林霁……
不知的确是喝多了,还是实在求而难得,晚迎望着他冷寂自持的一张脸,竟望出几分心痒难耐。
屏风后一曲终了,满堂喝彩。
沈涟早听出是当日之人,正跟着众人拊掌。
身后小厮道:“秦姑姑说,请您过去一趟。”
秦姑姑便是他的乳娘,从小到大照顾饮食起居,与寻常娘亲无异。
沈涟不疑有他,与林霁示意过便起身。
与此同时,林钰刚整完仪容要返回宴厅,朱帘也说阮氏要她过去。
不比在程府,这是在自己家里,林钰放心去了。
到了边上空置的院落,青黛竟也守在门口,将提灯递到她手里,面上笑意难掩。
“姑娘快去吧!”
林钰就这样迷迷糊糊进了院子。
男子是背身站的,手里亦提着灯,背影挺拔清隽,叫她生出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待他闻声回过头来,温润眉目被提灯映亮,星星点点添上几分暖意。
林钰想,这是个如水一般温和的人。
也并不难猜到他的身份,因而上前几步,又问:“是你吗?”
对面人扬了唇,心照不宣地回:“是我。”
与当日一般清越的嗓音。
林钰道:“初次会面,沈公子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待她走近,沈涟才真切看清她的眉眼。
“我的知己,倒是比我想的更为动人。”
林钰轻轻笑了一声。
又觉得这样在院里见他,门口有人放风,弄得跟偷情似的不大好。
于是道:“咱么出去走走吧。”
林家很大,逛上一圈足以两人说许多话。
沈涟自然没有拒绝。
林钰便领着他,登上了当日偶遇的水亭。
触景生情,沈涟说:“你今日的琴,要比当日更好。”
“如你所言,今日虽然人多,但心更静。”
虽是第一次正经见面,林钰却不觉得他陌生,反而觉得他格外好相处,如久别重逢的友人一般。
沈涟随她在亭中坐下来,眸光一转,不着声色地说着:“家中有这样一位妹妹,林兄藏宝贝似的,倒是从不与我们提起。”
林霁,在朋友面前提起自己?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林钰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素来是这样的,自小便与我不亲近,只管埋头苦读,我们不大像寻常兄妹的。”
作为林霁多年至交,沈涟起初还有不解。
再略一深思,才猜到几分他的意图。
若与妹妹走得太近,林钰真心当他是哥哥,反而要比眼前的“不亲近”更棘手。
沈涟没出声。
林钰也顾自想着,或许能把实情摊开来讲讲。
“我看我母亲的意思,是要撮合我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