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谙回病房的路上,并没有坐电梯,而是顺着楼道一级级台阶走上去。
“噔噔噔……”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回荡在楼道里,一下一下,像山里的老钟发出最后的悲鸣。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了上次唐心摔倒的地方。
望着光洁的地砖,俞谙愣神,仿佛有瞬间看到了唐心的虚影,似乎时间也被拉到了当时。
俞谙顾不得什么干净不干净。
长腿一屈,坐到了某个台阶上。
他从兜里摸出了他才送给唐心的金锁,那是进手术室前护士转交给他的。
俞谙摩挲着金锁的表面,眼神空洞,灵魂不知道又飘去了哪一段陈年往事之中,不可自拔。
片刻后,俞谙突然笑了,声音低沉喑哑,眼眶发红,“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阿棠……”
有泪滑落,正好落在金锁面上的海棠花瓣上,最后又落在了地面。
一滴,两滴,三滴……逐渐汇成了悲伤的海,装盛思恋与爱慕。
俞谙本不是爱哭的人,因为知道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唯独有关唐心之事,他总忍不住要落泪。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
自此,唐心安于研究院,俞谙回归俞家,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宁静”。
香兰的阿妈术后情况稳定,她才终于有机会去看唐心。
当俞谙第二天领着香兰到玻璃病房外时,看着里面孤零零躺着的唐心,她泣不成声。
“阿橙……”
俞谙内心同样沉痛,说不出安慰她的话。
不过好在旁边还有夏邱和其他护士在,他们轮番解释和安慰着香兰。而她只能在一众专业解释词中,粗浅的听明白了一些内容。
探望结束后,俞谙送她回了医院,高级单人病房中,阿妈在里面被人照顾得很好。
念及此香兰对俞谙万分感谢,尽管事事有他帮忙,但香兰也不好全盘接受。
在京都待的这些天,她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已经花得差不多,所以她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就带阿妈回南疆休养。
俞谙知道她想法之后,也了解到她的顾虑,最终还是答应了。
在他离开病房前,香兰给他留下了电话和家庭地址,“以后如果来南疆的话,可以到我们家坐坐。”
“好。”
……
俞谙家人在得知唐心手术成功,已经进入“休眠”之后,都沉默了。
一时间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安慰俞谙。
除了不定时去看望唐心,俞谙每天正常上班下班,一点情绪也不见,“正常”得过于反常。
俞家华丽大气的客厅里,姚若谦望着俞谙出门的背影眉头紧皱。
姚若谦叹气,惋惜的说道:“虽说唐心的手术是成功了,可到底是没有解决实质性的问题。如今她这个状态和植物人基本没什么两样,也不知道熬到哪天才是个头。看看小谙这个状态,明显就是憋着心事。”
俞泽阳同样头疼,他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汤:“随他去吧,这小子和我年轻的时候倒有些相似,就认一个死理,不管人还是事,认准了就一定不会放手。”
姚若谦想起读书时俞泽阳曾干下的蠢事,立马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倒也好意思说。不与你闲话了,我要上班去。”
“等会儿,我开车送你去。”
“哪敢劳烦俞总纡尊降贵的给我当司机啊。”姚若谦面无表情的回复俞泽阳,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阴阳怪气。
俞泽阳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还生上气了?”
姚若谦没搭理她,自顾自的她就踩着小高跟往门外走去,她身着职业套装,气质尽显端庄和正式,一举一动皆透露着从政人员的稳重。
“哎呦喂,这还没生气?”俞泽阳放下东西,立马跟了上去。“你这是又翻出哪本旧账了?”
“没有。别挡我路,一会该迟到了我。”姚若谦扒开他。
“说了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