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边寂静,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
林森的大班桌位置在上手。
他的脚边是一只巨大藏獒,正趴在地上张嘴吐舌喘着粗气,随时准备出击。
四个林森的近卫打手,站立在他两侧。
他们两手抱胸,一脸冷漠地盯着门口的袁二。
这种阵势,没经历过的人都会双腿打颤,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林森的常见牌面,好在袁二见过多次,早就度过了恐惧时期。
他深吸一口气,紧攥着手提包提带,慢慢上前。
“袁二拜见老大。”
放下手提包在脚边,袁二抱拳低头弯腰。
林森冷眼盯着他,停顿足有一分钟才张嘴。
“怎么,傍上了赵天柱这尊大佛,还回来干什么,想看我们的笑话,是吗?”
“老大误会了,我一直在家侍奉老妈,她老人家一直住院治疗,所以…”
袁二这点脑筋是有的。
想当初他被赵天柱一扔五千的豪气所打动,便出手相帮。
原本以为多一个兄弟多条路,况且赵天标出手大方,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不曾想才几个月功夫,一颗小苗竟长成参天大树。
他莫名成了罪魁祸首。
被林森开除,扣押全年销售提成,还被江湖封杀令断了求生之路。
赵天柱这边他不是没想过,杨善勇年前还专程去了他家,苦口婆心希望他来加盟。
可只要踏入鬼魂滩,‘叛徒’二字就从此刻在脑门上了。
江湖人最讲究情义,一仆不侍二主。
叛逆更是被人所不耻。
所以,他咬咬牙准备挺一挺,待林森气消了些,恳求重新恢复原职。
至少得返还去年一年的销售提成啊。
那足有三四万块钱,可以缓解家庭支出。
“江湖上传闻,你是赵天柱的卧底,吃里扒外,你今天还有脸来见我?”
林森吸了一口烟,冷哼道。
“这都是含血喷人,请老大明查。”
“赵天柱以前我根本就不认识,就是那天他进场子里声称买砂,我才第一次见他。”
“后来我的确帮他买了两条二手船,得了点劳务费,天地良心,我从没做过出卖申达场利益之事。”
“请老大看在我多年效力申达场,鞍前马后的份上,饶恕我吧。”
说着,他“卟嗵…”一声,跪在地上。
“呵呵。”
看着跪在地上,跟吐着粗气的藏獒差不多高的袁二,脸色闪过一丝戏虐之色。
林森得意洋洋地看了左右一眼,咧嘴笑道:
“袁二,你这是干啥吗?”
“哈哈…”
“???”
林森和屋里五个打气都在捧腹大笑,还用言语侮辱。
放肆大笑与挖苦嘲讽,刺激着袁二的神经。
他脸色铁青,拳头攥得紧紧的,额头青筋爆起。
想他袁二一个中专毕业生,在采砂行业雇员中学历最高,而且混了也有七八年。
多少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吧。
第一次感受到极大侮辱!
来自人格与尊严的无尽践踏,让他心中第一次升出仇恨。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赵天柱的迅速崛起,以致于后来跟林氏为敌,我既不知情也没参与。
怎么就算到我的头上来了呢?
自己是为了生活好点,才捞了点外快。
这算不上有啥大错吗?
心里虽然有十万匹草泥马在奔腾,可脸上还得挤兑出笑容,嘴上得吐露芳香。
“呵呵,大伙就是爱说笑。”
他舔着脸陪笑。
随后,又从帆布包里掏出两条黄灿灿的九五至尊香烟。在五六双错愕的目光下,袁二堆着媚态把烟放到大板桌上。
“老大我错了,当初是瞎了眼引狼入室,大人不计小人过,请老大高抬贵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