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柱闻声从里屋出来,强装欢笑。
“那是当然,我们天蒙蒙亮就出发了,大清早就有许多二道贩子前来采购,可好卖了。”
“今天腊月二十三,还有七天就过年了。”
“……”
一家人七嘴八舌聊着可开心啦。
“大哥,你是越来越阔气了,居然开着小轿车回家过年。”
赵天雷摸着亮闪闪的后视镜,羡慕道。
“有啥好阔气的,还不都是老板的车,借他开回家来显摆几天,过个瘾。”
赵德超点燃旱烟抽了起来。
口吻上还是多少有点不满意。
老实巴交的人,最看不惯显摆浪费之风。
柜子上放着赵天柱上次国庆节,买回来送给他的三条红河香烟和两瓶好酒。
可他都舍不得,还是旱烟苞谷酒老样。
“这样天雷,一会吃完饭,大哥开车带你出去兜个风,怎么样?”
赵天柱并没有理会父亲嘴脸。
他满脑子是急着找到大姐。
“太好了,嘻嘻。”
赵天雷开心坏了。
半年不见,他长高不少。
十五岁的少年正在发育状态,萌生虚荣心。
“大哥,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天菊听罢也想去。
这种高级小轿车,她只看到过,却从来没乘坐过。
“你一个女孩子家,别去凑热闹!”
赵德超断喝阻止。
刚才进村,有几个村妇在其身后说三道四,像是在说天柱狂妄自大。
当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
现在知道了,就是这辆轿车惹的祸。
“爸,你就偏心。”
赵天菊不高兴了,撅着小嘴眼泪汪汪地嘟囔。
“小妹别生气,大哥是带小雷不是兜风,是到县城里办点事。”
“这样,我带你到村口外面点,然后你下车自己走回来。”
赵天柱岂能不知小妹的心愿,他当起了和事佬。
见大儿子都这么说了,赵德超也不好当场反驳,气哼哼回厨房间去了。
“好…谢谢大哥。”
赵天菊一下子破涕为笑。
兄弟姐妹仨在堂屋里聊着。
“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今天我做了酸辣鱼,还妙了回锅肉,让你们仨吃个够。”
朱兰瑛伸出头来吆喝道。
“哦…还是大哥回家来有面子,今天是有鱼又有肉。”
赵天雷高兴地嚷嚷。
“瞎说什么!你大哥回来有个屁的面子,尽给自己的爹妈难看,脸皮面子早都丢没了。”
朱兰瑛刚听老伴说起村口有人议论的事,同样在生赵天柱的闷气。
老大这个败家玩意儿,屡教不改。
每次回家来都要招摇过村,不可一世的显富摆阔,遭人忌恨。
赵天柱只能闷声不响。
天雷天菊则对着厨房方位,扮鬼脸伸舌头抗议。
以此来申援大哥的英雄壮举。
……
西山镇南郊,有一大片当地农民自建的别墅小院。
在春夏和初秋季节,这里风景如画,是外地自驾游的饭馆客栈。
寒冬腊月间,尤其是临近春节,这里铁门紧锁,早已是空无一人。
A区03号别墅的一楼,大白天还亮着灯。
“娟子,曾老大说了,今天不把三十万块钱凑齐,就把你和我都卖到缅甸,当牛做马!”
坐在沙发上的郑大均苦着脸说道。
听口音是个外地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牛高马大,油头粉面,打扮很时尚。
在他身旁站着两个精壮汉子。
不知是他的同伙,还是他口中那个曾老大的打手。
坐在郑大均对面,是数日没合上眼的赵天娟。
只是她脸色憔悴,双目满是悔恨与绝望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