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吴韵的胁迫下,宋徽宗回到开封府,并宣布自己要御驾亲征。
新皇帝赵桓一听,喜极而泣,请求自降为太子,还位给自己的老爹。
在吴韵的示意下,宋徽宗不允许,封了自己一个讨虏大元帅,领着五万禁军在滑县驻扎,防守黄河渡口。
太上皇御驾亲征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开封府,东京城里的百姓都欢呼雀跃,连日来笼罩在心头的恐惧立刻消散,军民士气提振了不少。
与此同时,太上皇还宣布了六贼的死讯。东京城里的百姓个个放鞭炮庆祝。李纲等人更是向新皇帝提议,清算蔡京等人的党羽,以正朝廷的风气。
而吴韵等五人则扮作宋徽宗的贴身侍卫,跟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滑县大营。
吴韵正在阅读探子送来的情报。
得知宋国老皇帝御驾亲征,完颜宗望惊讶地嘴里的羊肉掉到地上了都没察觉。一阵惊讶之后,接着是狂喜。若是击败宋军,活捉老皇帝,就可以敲诈宋国更多的金银财宝和人口。于是他停止了攻击相州城,并不断地派出哨骑往滑县方向侦查。
“盟主,上面说什么?”公孙若水问道。
“呵呵,完颜宗望已经停止了攻城,并且派人查探这边的虚实。”吴韵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杨天豪问道。
“这五万禁军都是上四军的精锐,若是依靠县城打防御战,挡住完颜宗望五万大军的进攻不是问题。关键是能挡多久?咱们如何保证老皇帝的安全撤退?“吴韵说道。
他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从现在开始,滑县许进不许出。留两万兵力防守黄河上游的渡口,与滑县呈犄角之势。“
宋徽宗按照他的吩咐做出如上布置。
几天以后,完颜宗望首先尝试从滑县西北边的渡口渡过黄河,被在此地防守的两万宋兵击退。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杜社又献计道:“大名府西南有一处渡口,将军何不攻占大名府,从侧面迂回包围滑县?“
完颜宗望问道:“大名府城高兵多,我怎么攻下?“
杜社道:“大名府知府刘豫是蔡京的党羽,如今蔡京等人被杀,他的党羽正被宋国朝廷清算,试问刘豫心中能不惶恐吗?只要将军许以重利,再加上在下的三寸不烂之舌,定然能说反此人。“
完颜宗望大喜,许诺:如是刘豫献上大名府,他日金国扶持他做中原的皇帝,两国永结兄弟之好。
杜社拿着完颜宗望的亲笔信,跑到大名府劝降刘豫。
可怜宋徽宗还以为刘豫是他的心腹,却不知道此人暗中早就投靠了蔡京。大名府此等军事重镇交到刘豫的手里,等于是把心腹曝露给了敌人。
担心被朝廷清算加上心中滋生的野心,刘豫没有犹豫就投降了金军。
完颜宗望留下一万兵马在黄河对岸与宋军对峙,多留灶台,故布疑兵;又留下一万五千兵马围困相州。自己则领着三万主力从大名府渡过黄河,绕到滑县东南面。
滑县这边,一连七八日金军都没有动静。吴韵感到奇怪,太上皇就在滑县,完颜宗望竟然无动于衷?
他感到事情不对劲,于是多派哨骑四处探查。
十月初八这日,往黄河下游探查的哨骑带回来一个浑身是伤的壮汉,自称有要事禀报太上皇。
侍卫将他带到宋徽宗大帐,吴韵一瞧,竟然是杀手堂的朱七,被他抽调的两千精锐中的一员。
“朱七,怎么是你?“公孙若水问道。
“盟主,兄弟们都死了。只有我逃出来了。“朱七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搞毛线啊!吴韵脑子一片空白,两千人说没就没了?他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从大名府出发的吗?就算朝廷背后捅刀子,也不可能打赢你们。”
“不是朝廷,是金军。大名府知府刘豫投敌了。完颜宗望领着主力从大名府渡过黄河,与我们撞上。兄弟们虽然苦战,但是哪里是金国骑兵的对手。我被推下黄河,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一段朽木救了我的命。我沿着黄河一路游过来,就是为了想给盟主报信。”他艰难地说完这段话,就昏过去了。
吴韵站起身来,只感觉头晕目眩。
“盟主!”公孙若水等人要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破口大骂:“我操!刘豫,你这个汉奸卖国贼,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蛋。…”
各种问候刘豫爹娘和祖宗的词汇从他的嘴里飞出来,直到一刻钟后,他才将胸中的这口闷气发出去。
本来的形势一片大好。在宋徽宗的御驾亲征后,禁军的士气空前旺盛,打退了金军的好几次进攻。连防守相州的宗泽所部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吴韵一度以为他可以改变历史,也许耗上几个月,完颜宗望会无功而返。没想到关键时刻,老天爷给他开了个玩笑。刘豫投降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北宋还没有完蛋,老皇帝和新皇帝还好好的。这些士大夫就不怕事后清算吗?
实际上他不懂政治!
蔡京等奸臣党羽众多,若是连蔡京都被朝廷杀了,那他们会不会也受到清算?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时正好金军来犯,若是投降金国,来日立下大功,照样可以高官做得,骏马骑得;若是抵抗金军,他们现在就要死。贪生怕死的不一定是奸臣,但是奸臣一定贪生怕死。所以,该怎么选,这些奸臣心里清楚的很。
就如同曹操和袁绍官渡之战以后,曹操看见许多投袁的官员的信件,并没有逐个追查,而是一把火烧了。因为那时候,曹操的政权还不稳定,虽然打败了袁绍,但是北方四州还是在袁绍手里。如果他将这些人都杀了,肯定会人心惶惶,许多人会转投袁绍。
而李纲等朝廷忠臣,在六贼被除以后,发起了对他们党羽的乘胜追击,就完全不合时宜了。
吴韵不明白可以理解,但是李纲等人不明白就说明这帮子忠臣的能力有问题,大局观太差了。
宋徽宗听到这个消息,脸上一片惨白,忙问道:“林爱卿,现在怎么办?”
吴韵摸着下巴想了想,现在是无法回开封府了。而滑县太小,被完颜宗望围住,不仅对禁军的士气打击很大,而且也不一定守得住。
他估计就算派人通知赵桓,这个新皇帝能派出多少援兵,什么时候派出援兵都不好说。
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渡过黄河,和宗泽合兵一处,利用比较大的相州城做抵抗。
问题是现在金军就在河对岸,人数还不少,如何渡河呢?
他在脑中思考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只有坚守滑县,死战到底了。陛下请放心,金军在我国腹地,不可能持久作战。陛下坐镇此地,可以极大鼓舞士气。另外,陛下可以发布旨意,号召各地的勤王之师赶来,合击金军。”
虽然死守滑县风险很大,但是带着宋徽宗悄悄溜走风险更大。因为五万禁军将士如果投敌的话,开封府真的可能被攻下来。再说死了一个太上皇,朝廷不是还有新皇帝吗。他唯一担心的是,粮草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