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所有人都下来了,王小二陪笑道:“都在这儿了。”
那禁军头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到处乱看。
王小二悄悄地塞进一大锭银子到那头领的手里,说道:“小店本小利薄,还望军爷高抬贵手。”
那头领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觉得掌柜的还算识相,于是打算做做样子,稍微问一下就走了,说道:“你们有没有见过此人?”然后他拿出一张画像给众人看。
画像当中是一位浓眉大眼的国字脸男子。
众人连忙摇头。
“那这个人呢?”头领又拿出一张画像,上面画着一个妖艳如花的美男子,左耳还戴着一个耳坠。
众人又摇头。
头领打算收队,再到下一家发财,哦不,是询问。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慢着。”
这个声音冰冷无情中又带着疯狂和嗜血,像是从九幽地狱传出来的一样,让人非常不舒服,非常的恐惧。
众人闻言,瞧见门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全身都包裹住黑衣当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
吴韵心中暗骂,奶奶的,果然是这个魔头。
安幽泉先是看了几人一眼,然后走到吴韵俩人的身旁,问道:“你们是兄妹?”
吴韵答道:“没错。”
安幽泉说道:“既然是兄妹,那就拿下,带回去拷问。”当时他并没有看到琴韵的相貌,因为那时琴韵用面巾遮住了脸。可是他有敏锐的感觉,只觉得这兄妹二人的身材很像他碰到的两人,又都出现在附近,非常可疑,所以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
吴韵装作一副惊慌的样子,说道:“偶们兄妹俩犯了何事?”
安幽泉懒得理他,只是一挥手,那群禁军拿着铁链就要过来捉拿吴韵两人。
“慢着。”赵构大声制止禁军的行动。
安幽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阁下何人?”
赵构说道:“康王赵构。你不能带走他们。”
安幽泉心想:赵构算哪根葱,除了皇帝就是蔡相最大,现在皇帝病了,蔡相最大。他说道:“请王爷自重,不要和嫌疑犯混在一起。带走。”
赵构气得脸色铁青,暗骂:奸党的走狗,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他驳斥道:“荒谬!她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他是本王未来的大舅哥。你说他们犯了何事?要是拿不出证据,休怪本王参你,你的主子一本。”
安幽泉本来要离开,听见这话又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了赵构一眼,说道:“我怀疑他们是今天劫法场的除奸盟的逆贼。王爷要证据是吧,来人,检查他们的户籍和路引。”
吴韵暗自舒了一口气,还好准备充分。
禁军过来查看两人的户籍和路引,然后拿给安幽泉看。
他看不出什么问题,又叫一旁的文官来查看。文官也没看出问题。
安幽泉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又问道:“王爷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
赵构怒喝道:“你敢怀疑我?难道本王的家事还要给你这个奴才交待?”
安幽泉听到这话突然双眼精光四射,一缕杀气从身上散发出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冷上加冷。
他说道:“事关重大,就算是王爷也须要说个明白。只要王爷说清楚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在下立刻离开。”
赵构气得牙齿紧咬,说道:“好!我和秀娘今年中秋节上认识,对她一见钟情,为了找她大病一场,这件事你若不信,可以当面问父皇。病好后,我又去寻她,前几天在相国寺桥附近碰见她,一路跟她来到这座客栈,这几天和她的哥哥商量成亲之事,有问题吗?”
安幽泉见他说得条理清楚,不像说谎,只能作罢,拿着户籍和路引来到吴韵两人身前,问道:“你二人又为何在此?”
吴韵挑了挑眉,回答:“偶父亲今年去世,他的遗愿就是让偶考上状元,光宗耀祖。偶守孝三月,变卖了家产来京城求学谋生,又不忍将妹子草率嫁了,故将她一起带到京城,也方便寻个好人家。”
众人一听这话心中鄙夷。你这妹子长得国色天香,貌比西施。你哪里是不忍将妹子嫁了,恐怕是想学那三国何进,凭借妹子成为皇亲国戚吧,果然你成功了,无耻!卑鄙!靠妹子上位的家伙!
他的这番话和表情成功地将众人骗了,包括安幽泉。
不过生性谨慎的老魔头打算最后试探一番,他将文书还给吴韵的同时用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腕,灌入一道寒冰气劲。
吴韵暗骂这老魔头太卑鄙无耻了,为了打消他的疑心只能不抵抗,任由寒气窜入经脉,冷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干什么?偶,偶,偶好冷!”
安幽泉没有发现对方体内有残留的寒冰气劲,只能打消怀疑,又问了一旁的中年儒士,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后就带人离开。
此时吴韵的眉毛和头发都凝结了一层冰霜,可把众人吓坏了。
“大哥,你怎么了?”琴韵又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我,我,我没事。王,王,王小二,赶,赶紧准,准备药浴。妹子,酒,酒葫芦。”
王小二赶紧跑去烧热水。琴韵赶紧上楼拿酒壶。
吴韵指着中年儒士说道:“文,文焕章,大,大才。”
赵构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让哼哈二将将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文焕章拦住。
文焕章苦笑道:“林盟主何苦为难我一个落魄书生。”
吴韵接过酒葫芦猛灌了几口药酒,这才感觉好多了,吐出了一口寒气,说道:“你不会告密的,那么你是打算加入除奸盟了?那么你为什么要准备逃走?”
文焕章暗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他说道:“我不看好除奸盟,是因为林盟主你快要死了。可是我又改变主意了,这天下若是有一个明主,未必没有希望。”说完,他看了赵构一眼。
吴韵仰天大笑,说道:“这点寒毒还要不了我的命。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文焕章拍了一下袖子上的灰尘,仰头说道:“这很难猜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打算如何劫法场,但是劫走人后,总要出城的。内城西北方向路太远,人未出城,追兵先至,显然不可能。那么只剩下东南城门了。南门重兵防守,要闯过去也很难,就只剩下东门了。东门有两个门,一个东面的旧曹门,一个东南面的旧宋门。走旧曹门虽然距离较近,可是离外城的禁军营地也较近,我想除奸盟不会这么愚蠢,所以只剩下旧宋门了。这里离汴河较近,我就猜到你们极有可能是通过汴河逃跑。于是我沿着汴河一路寻找,只要发现人烟稀少的酒楼就很有可能是你们的据点。很不幸,探花楼位于汴河旁边,且人烟稀少,我就找到了。”
他的这段推理十分精彩,直接将除奸盟在南熏门劫人的可能性排除了,并且推测出劫人的地点在潘楼街到汴河大街一带,足见他的眼光毒辣。至于为什么不可能在保康门一带劫人,这个是必然的,因为一旦在城门附近劫人,城门立刻关闭,根本没有时间逃跑。只是他漏算了一点,沿着汴河就能出内城吗?
吴韵问出了这个问题,文焕章表示他也不敢肯定,就算旧宋门只有少量禁军把守,除奸盟要冲过去也只能拿命拼,到时候禁军点燃烽火,除奸盟还是有很大可能被围杀在外城。不过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吴韵哈哈大笑,接着将救人的详细计划一一道来,文焕章听完拜服。
这时,王小二将药浴准备好,吴韵离开之前,将文焕章推荐给了赵构。
赵构大喜,对除奸盟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层,对未来更加充满了希望。
只是他没有想到,当天夜里,吴韵又悄悄地去拜访了文焕章,还【说服】他永远为除奸盟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