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公公了。”
……
才出勤政殿,还未能松口气,云暮就看到未央宫的掌事姑姑侯在殿外,对方见了她便笑意吟吟地行了个礼。
“云大人,娘娘在宫里备了茶,请你过去一趟,大人,你的肩……”
云暮扯了扯肩上的衣服,摇头道:“无事,只是伤口裂开了。”
都这个时间了,云暮没想到贵妃还有几位得宠的妃嫔竟然还在皇后的寝宫。
贵妃和皇后不和,后宫之人人尽皆知,平日来请安不是去迟就是早退,今日竟然有闲心留下品茶,难不成贵妃知道她会来?
脑子里胡思猜测,行礼的动作却无半分差错:“奴婢给娘娘们请安。”
皇后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起来吧。”
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面露心疼:“肩膀怎么伤了?”
云暮不以为意:“不小心挨了贼人一刀,还未好全。”
皇后叹了口气:“来人,赐座。此去涿州,你辛苦了。”
一个阉人坐在皇后的下首,其他妃嫔却不敢多说一句,一时寂静无话。
贵妃调笑道:“大人去涿州又立新功,早知如此,本宫应该让熙儿随大人去历练历练,免得皇上总是说他不务正业。”
梁承熙,贵妃之子,平日最爱纵马饮酒斗促织,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
云暮哪敢真接她的话:“贵妃娘娘言重了,皇上在御前经常提起三殿下呢。”
云暮此话不假,三皇子虽然纨绔,但文采斐然,只是不用在正途上,梁文帝每每提起总是扼腕长叹。
贵妃捂嘴娇笑:“大人出去了一趟,说话都比从前风趣了不少,想来是在冀州遇到了不少趣事。”
蒋其回京面圣时,云暮不许他透露消息,再者又是单独见的皇上,是半点消息都没有露。
回来路上的这两个月,消息应该散得差不多了。贵妃身居宫中不知消息,但她还有个儿子,如果云暮没记错,梁承熙还和卢氏子弟交好,没道理不和她通气。
云暮装作不懂,随口胡诌了几个乡野趣事。
贵妃不敢直言涿州之事,只能遗憾离去。
皇后这才招手把人叫到眼前,看着云暮又瘦了几分的脸,她不免心疼:“本宫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好些了?正巧院使一会儿来请平安脉,也让他给你看看。”
云暮蹲在皇后身前,仰头看着温声叮嘱她的皇后,莫名走了神。
梁文帝幼时住在冷宫,生了疥疮,无人敢医,最后还是她爹冒着危险治好了文帝。文帝感念其恩,一登基就提她爹做了院判。
彼时梁文帝子嗣不丰,又听说她生得乖巧可爱,便经常让她爹带人进宫。这宫里除去太医院,勤政殿和未央宫是她待得最久的地方。
云家出事后,一向看重云家的皇帝默许了官府的说法,所有人避之不及,听说最后是皇后替她一家收了尸,也惹了皇上厌弃。
后来在江南救下帝后二人时,皇后竟一眼就认出了他,若非她时刻把药带在身边,决计是糊弄不过去的。
云暮心想,这样温柔的人,会是害死她爹娘的真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