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所有的感觉转到他嘴边时,只吐出两个字:“难吃。”
“哦~”阿醺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既然难吃,就罚你全吃光吧。”
“你在威胁我?”对方眸底一沉,黑漆漆的要吃人。
阿醺后怕的闪着眼睛,“你要是不吃,那就,那就让我给你清理清理伤口吧。”
“伤口?”沈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胳膊。
早上虽重新裂开,但是经由这一天的折腾,早已愈合结痂,顶多只剩下一些血渍。
“不用了。”沈稳冷冷道。
“不及时清理会发炎的,而且伤你的刀刃上可是有毒的,必须得清理。”阿醺鼓起勇气顶嘴。
“死不了。”
“可是我怕啊。”
怕你死了,影响我完成任务。
沈稳黑漆漆的眸子陡然了亮了一下,阿醺似乎觉得这话表达的有些暧昧,一时间闭嘴不敢往下言,气氛霎时静了下来,只剩下屋外吃客们的热闹声。
近些天来,他一直在想一件事,关于陈阿醺。
他这一生本来就应该在杀人与被杀中度过,但是自从被人莫名其妙塞了一纸寻事令,又阴差阳错救下陈阿醺后,一切都变了。
她的存在似乎在有意无意牵引着他,诱着他与她相遇、又因为种种羁绊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有些事情本与他无关,却又在冥冥之中被牵着鼻子走,不得不做。
他想不通,也搞不明白,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沈稳自小几乎都是一个人,虽然有过师父的短暂陪伴,但是也只是暂时,对于所谓的陪伴从来都是不屑提起。
可是,自从她出现后,似乎开始慢慢变化。起初,对她只是当作玩具一样一时兴起,没意思了便可随时杀了。只是现在,她就像是自己身边最熟视无睹的存在,留之讨嫌,弃之不愿。他不明白这种感觉算什么,反正很不喜欢。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逼你了。”阿醺尴尬地走到桌子旁,些许无措地收拾凌乱的甜点。
沈稳低笑一声,将乱糟糟的心绪隐藏得很好,“若你能将剑抵到我之前教你的地方,我便答应你。”
“算了,我连个武功都没有,怎么近你身。”
“原来是个胆小鬼。”沈稳取笑她。
阿醺叹了口气,“可不,人人皆惜命,我也是如此……”
沈稳低眸摩挲手里的折扇,若有所思。
忽地,某人迅速抽出剑身,快得只剩下一道粉色的残影。她趁沈稳不注意,旋身冲向他的胸口处,剑直直抵在其心口,却不敢多接触半分。
“我做到了——”阿醺得意地扬着下巴。
沈稳平静地望着心口的剑,愣了神。
良久,他嘴角浮上耐人寻味的笑,白皙的手慢慢覆上剑刃,手指缠上剑身,微微用力,拖着剑刃朝自己心口就要刺进去。
阿醺睁大眼睛,惊愕地迅速抽回剑,当啷一声又把剑扔到地上。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个疯子,震惊得半晌才缓过来。
“你疯了吧——”
沈稳不语,抬眸静静地盯着阿醺。
砰的一声,一朵庞大的烟花在夜空绽放开来,绚丽的光越过窗口跳进屋里来,映照在沈稳左半边脸,宛如摘掉面具后那个本来就该有七情六欲的自己。
他杀戮多年,从来不相信什么宿命,什么天命。但是,当有一个人真的将剑抵在他心口的时候,他突然就动摇了。
如果有一天,他必须得死,那么杀他的人只能是陈阿醺,也必须是她。